花盛牵着两个“小虫子”在公园转了半圈,手机“咔嚓”响个不停。花万趴在草地上学蜘蛛爬,他赶紧蹲低了拍;花亿的毛毛虫触角勾住了蒲公英,他又举着手机追着拍,连阳光透过绒毛腿的影子都不放过,最后挑了九张凑成九宫格,配文:“今日份爬行小军团,回头率百分百!”
消息刚发到家族群,就像往热油里撒了把盐,瞬间炸开了锅。花盛抱着花亿看手机,指尖还在屏幕上滑动,得意得眉梢都飞起来:“你看花爸爸发的表情,三个惊叹号,肯定是觉得咱们亿亿特别可爱。”
乐乐正给花万摘粘在蜘蛛腿上的草叶,闻言瞥了眼屏幕:“小心等会儿爸看到,又要说你胡闹。”
话音刚落,群里弹出条新消息,是盛先生发的——“这穿的什么?绿了吧唧黑不溜秋的,还没上次我跟你爸爸给孩子挑的小熊服好看。”后面跟着个“敲打”的表情。
花盛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他赶紧打字回复:“爸,这是新款动物服,蜘蛛侠和毛毛虫,孩子们可喜欢了,刚才在公园好多人夸呢。”
“别人夸你就当真?”盛先生秒回,“上次我跟你花爸爸挑的小熊服,黄澄澄的多精神,拍照还显白,你看看这蜘蛛服,把花万显得黑了两个度。”
花盛不服气,翻出上次爸爸和爹爹给孩子买的小熊连体衣照片。确实是明黄色的,胸前绣着圆滚滚的熊脑袋,花万和花亿穿着像两只刚出炉的小面包,可爱是可爱,可哪有蜘蛛和毛毛虫有个性?
“爸,这叫潮流,您不懂。”他打字时故意加了个“得意”的表情。
“我不懂?”盛先生的消息带着火气,“我不懂就不会在你小时候给你做老虎帽了!你忘了你戴老虎帽拍的周岁照?全江沪的小孩都羡慕!”
群里其他人开始看热闹。沈文琅发了个“偷笑”的表情:“盛哥,孩子们穿什么都可爱,花盛这也是想给孩子换个风格。”
“换风格也不能往丑了换啊。”盛先生显然不买账,“花亿那毛毛虫服,远看像根腌黄瓜,哪有小熊服娇俏?”
花盛气得差点把手机扔了,抱着花亿的胳膊都紧了紧:“他怎么不说这衣服是加绒的,今天穿正好不冷?怎么不说花亿刚才拽着触角转圈,笑得像个小疯子?”
乐乐被他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拿过手机:“行了,跟爸较什么劲。他就是觉得自己挑的衣服更好,想让你夸夸他。”
他手指飞快地打字:“爸,您挑的小熊服确实好看,上次穿出去,小区阿姨都问在哪买的。念途这衣服是孩子们自己指着要的,说想当小蜘蛛和毛毛虫,您看他们爬得多开心。”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盛先生就回了个“哼”的表情,却没再继续吐槽。花咏紧跟着发了张照片,是他刚给两个孩子织的小帽子,一顶绣着蜘蛛,一顶绣着毛毛虫,针脚细密,颜色跟衣服正好配成一套。
花咏的消息透着温和,“我给孩子们织了帽子,下次穿这衣服戴上,就不丑了。”
盛先生立刻跟了条:“还是你手巧,比这臭小子会搭配。”
花盛看着那两顶小帽子,心里的气突然消了。他想起小时候,盛先生总说自己挑的衣服不好看,却会在冬天半夜起来,把他踢掉的被子重新盖好;总嫌弃他买的玩具太吵,却会蹲在地上陪他玩到天黑。
“其实爸就是想炫耀他给你们买的衣服。”乐乐把手机还给他,“上次您说小熊服好看,他高兴了好几天,见人就说‘我儿子夸我眼光好’。”
花盛的脸有点发烫。他确实很少夸盛先生,总觉得父子俩没必要说这些肉麻话。他翻出手机里存的小熊服照片,打字发到群里:“爸,您挑的小熊服确实是最好看的,花亿穿着像小面包,花万穿着像糯米团子,等天气再热点,我就给他们穿出去拍照,保证比今天这组还好看。”
这次盛先生回得飞快,发了个“得意”的表情,后面跟着句:“这还差不多。晚上带孩子过来吃饭,我让你花叔炖了排骨汤。”
花盛看着屏幕,忽然笑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花亿,小姑娘正揪着毛毛虫触角玩,阳光落在她被剪坏的刘海上,竟显得格外灵动。他又看了看在草地上追蝴蝶的花万,黑色的蜘蛛服在绿色草坪上格外显眼,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马达。
“走了,回家换衣服,”他把花亿递给乐乐,伸手去牵花万,“晚上去爷爷家吃饭,穿爸最爱的小熊服,让他看看谁才是最可爱的小面包。”
花万似懂非懂地跟着跑,蜘蛛腿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响。花亿在乐乐怀里咯咯直笑,绿色的身子随着脚步一晃一晃,像颗快乐的小豌豆。
回家的路上,花盛又拍了张照片,是花万的蜘蛛爪和花亿的毛毛虫脚并排踩在落叶上的样子,发到群里,配文:“小熊服已备好,晚上请爷爷验收。”
没过几秒,收到盛先生的回复,是个“oK”的表情,后面跟着个红彤彤的红包。
花盛点开花苞,里面是一百万块钱。他笑着抬头,看向乐乐:“你看,还是爸最疼我。”
乐乐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弯着:“是疼孙子孙女吧。”
阳光穿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花盛牵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小虫子”,听着乐乐在旁边念叨晚上要带的玩具,忽然觉得,被父亲吐槽两句也没什么不好。那些带着点火气的话里,藏着的其实是满满的在意——在意孩子们穿得暖不暖,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开心,在意自己这个儿子,有没有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
他掏出手机,悄悄把那张蜘蛛爪和毛毛虫脚的照片设成了屏保。或许确实不如小熊服可爱,却是独属于今天的、乱糟糟又暖洋洋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