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名蒙着口鼻的宫女在远处角落值守。朱雄英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心神却完全沉入了脑海中那个新生的界面。
意识集中,一个简洁的光幕浮现。
【历史锚点系统(初级)】
【宿主:朱雄英(李长歌)】
【状态:康复中(轻度虚弱)】
【当前时代:明,洪武十五年】
【已改变历史节点:1(朱雄英之病,完成度71%)】
【锚点能量:75\/100(初级)】
【当前功能:】
1. 【历史知识库(权限:初级)】:可查询已发生及宿主原历史线未来将发生的历史事件(细节精确度随权限提升)。
2. 【技能\/物品兑换(暂未开启)】:需锚点能量达到100,并完成首次历史节点完全改变后开启。
3. 【时空道标(暂未开启)】:功能未知。
界面简洁明了,却让朱雄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不仅仅是一个辅助工具,更像是一个……任务引导器?推动他改变历史的引擎?
他尝试用意识触碰【历史知识库】。
光幕变化,出现了类似搜索引擎的界面,旁边还有分类:帝王将相、典章制度、经济文化、军事战争、科学技术……
他心念一动,输入“朱雄英 洪武十五年”。
信息浮现,与他所知的历史大致吻合:嫡长孙,八岁薨,葬钟山,追封虞王,谥号“怀”。后面还附带了原本历史中他病重期间的一些零星记载和御医的诊断猜测。
“果然,我的穿越,已经让这条历史线产生了偏差。”朱雄英暗忖,“71%的完成度,意味着我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或者这次事件的影响还未完全定型?”
他又尝试查询“马皇后 薨逝”,结果却显示:【权限不足,部分信息模糊。预计事件时间:洪武十五年八月(?),病因:疑似……(信息缺失)】
朱雄英心中一紧。马皇后的病,看来系统也无法完全确定,但时间点指向了今年八月!留给他布局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直接说出历史结果是最蠢的,必须用更“合理”的方式介入。
正当他沉浸在系统中时,珠帘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和朱元璋压低的声音:“大孙睡了?”
值守宫女连忙低声回禀:“回皇上,殿下刚喝了药,似是睡下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并未离开,反而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隔着珠帘,静静地看着里面。马皇后也被宫女扶着坐在一旁。
装睡的朱雄英心中一动,知道老朱这是还有话想套,或者,只是想多看看孙子。他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心中快速盘算。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马皇后听:“妹子,你说这老神仙……咋就单单找上咱大孙了呢?还偏偏是这个时候。”
马皇后轻声道:“重八,神仙的心思,咱凡人哪能猜透。许是看英哥儿仁孝,又是我大明嫡长孙,气运所钟吧。”
“气运所钟……”朱元璋咀嚼着这四个字,目光幽深,“标儿仁厚,英哥儿聪慧孝顺,咱朱家的江山,本该是铁桶一般……可这老天爷,有时候就爱开玩笑。”
他话锋一转,声音更低了:“咱让人去查了,英哥儿病倒前后,接触过的人,吃过的东西,都无异样。这病,来得邪乎。而这老神仙,来得更是时候。”
马皇后握住他的手:“你是怀疑……”
“咱不是怀疑大孙,”朱元璋打断她,语气肯定,“咱的大孙,眼神清亮,做不得假。咱是觉得……这背后,或许真有咱看不见的手在拨弄。是好是坏,眼下还难说。”
朱雄英听得心中凛然。老朱的疑心病果然名不虚传,即便面对亲孙子“死里逃生”和“神仙托梦”这种看似大吉之事,他依然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思考着背后的各种可能性。
就在这时,朱雄英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呓语,仿佛被梦魇住,眉头紧皱,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被角,喃喃道:“……冷……好大的火……婆婆……快跑……”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殿内,清晰地传到了外间。
朱元璋和马皇后同时一惊,霍然站起。
“大孙?”马皇后焦急地唤道。
朱雄英适时地“惊醒”,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残留的惊恐,看向珠帘外的身影,喘息着道:“皇爷爷……皇祖母……孙儿,孙儿又做梦了……”
朱元璋几步走到珠帘前,急声问道:“又梦到老神仙了?这次说了什么?”他敏锐地抓住了“火”和“婆婆”这两个词。
朱雄英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努力组织着语言:“这次……不是老神仙……孙儿梦到……好像是在一个很大的宫殿里,天气很热……突然起了好大的火,好热……孙儿看到皇祖母……皇祖母好像身体很不舒服,被烟呛得一直咳……孙儿想喊,却喊不出声,想跑过去,却动不了……”
他描述得模糊,但“很大的宫殿”、“天气很热”、“起火”、“皇祖母身体不适被烟呛”这几个要素结合在一起,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
马皇后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她近来身体确实时常有些不适,御医也只说是操劳过度,需要静养。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眼神锐利如鹰。他紧紧盯着朱雄英:“大孙,你看清楚了?是哪个宫殿?什么时候的事?”
朱雄英用力摇头,小脸苍白:“孙儿……孙儿看不清……只觉得又热又闷,心里害怕极了……皇爷爷,皇祖母会不会有事?孙儿怕……”
他没有给出具体时间地点,因为给出也无法解释,反而会引来更深怀疑。但这种基于部分事实马皇后身体不适和未来可能风险(宫中火灾)的模糊预警,最能引发联想和警惕。
“没事!没事!”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梦都是反的!你皇祖母好着呢!有皇爷爷在,谁也伤不了她!”
他转身,对随侍的太监厉声吩咐:“传咱口谕,即日起,宫中各殿宇严查火烛,增派值守人手,尤其是皇后寝宫和常用宫殿,给咱用上十二分的心!若有半点疏漏,提头来见!”
“奴婢遵旨!”太监连滚爬爬地下去传令。
马皇后感动于孙子的孝心,也震惊于这个“噩梦”的巧合,她柔声道:“英哥儿别怕,皇祖母没事。定是你病中体虚,心神不宁才会做噩梦。快好好歇着,别再胡思乱想了。”
朱雄英乖巧地点头,重新躺下,心中却松了口气。种子已经埋下,关于宫中防火和马皇后健康的预警,已经借由“噩梦”这种看似偶然的方式,传递给了最关键的人。以朱元璋的性格和对马皇后的感情,他必然会高度重视。
这,应该也能算作是对“历史”的一种微小干预吧?
果然,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通过“梦境预警”方式,对潜在历史风险(宫中火灾?马皇后健康?)进行干预,已引起核心权力者警惕。】
【历史潜在影响评估中……】
【锚点能量+5】
【当前锚点能量:80\/100】
能量又增长了!朱雄英心中一定。看来,不一定非要等事件发生再去改变,提前预警和干预,同样能获取能量!
朱元璋又站在帘外看了半晌,目光在朱雄英和马皇后之间流转,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妹子,你也回去歇着吧,别累着了。咱看着大孙就行。”他对马皇后说道,语气是罕见的温柔。
马皇后知道他们祖孙或许有话要说,便点点头,在宫女搀扶下离开了。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朱元璋没有走,他就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守护神,也如同一座审视的巨峰。
朱雄英知道,老朱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但“神仙托梦”和“孝心预警”这两层光环,已经为他赢得了最宝贵的生存空间和初步的信任。
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初步的信任和即将开启的系统功能,真正在这大明洪武年间,扎下属于自己的根,然后……撬动整个历史的走向。
他闭上眼睛,看似入睡,意识却再次连接上系统,开始更深入地探索【历史知识库】,尤其是……关于“洪武十五年”之后,那些即将发生的、他或许可以尝试去改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