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第一天假期，叶晓月早早便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去看望林墨墨。
客厅里，叶星像一滩软泥般瘫在沙发上，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眼球里还带着没睡醒的血丝。
昨晚和凌天恒那场凌晨两点的“拉锯战”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精力。他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几缕，整个人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叶晓月下楼的脚步声让叶星一个激灵，他努力想坐起来装作精神，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是稍微蠕动了一下。
叶晓月：“你死了？”
这平淡的一句让叶星瞬间从“生无可恋”切换到“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几乎是弹射坐直身体，强行挤出一点精神气：“二……二姐，出去啊？”
叶晓月边走向玄关边应道：“嗯。我中午不回来吃饭，早餐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去外面吃。”
叶星看着她利落地穿鞋，心念急转，脱口而出：“去哪呀？”
叶晓月头也没回，简洁吐出三个字：“同学家。”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被干脆利落地甩上。
叶星那颗因为凌天恒而悬了一晚上的心，瞬间又被“同学家”三个字吊了起来。
他可没忘自己的“任务”！他像被按下了快进键，猛地从沙发上窜起，冲向卫生间，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洗漱。
冷水扑在脸上，勉强驱散了些许困意。他一边胡乱擦着脸，一边飞快地用手机给凌天恒发消息：“姐夫！重大情报！我二姐出门了！说是去“同学家”！我马上跟上！随时同步！”
发完消息，他抄起外套就冲出了门，目光紧张地在小区门口扫视，很快锁定了不远处叶晓月走向公交车站的背影。
他立刻压低身形，跟在后面。
公交车站人多杂乱，叶晓月安静地排在队伍末尾。叶星悄咪咪地挪过去，也混在等车的人群里，自以为隐蔽。
公交车靠站，叶晓月随着人流上车，叶星赶紧也挤了上去，刻意隔了几个人站在车厢靠后的位置。
他假装看窗外风景，实则竖起耳朵留意着前方的动静。
过了几站，他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回头——正好撞上叶晓月平静无波、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
叶星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尴尬地转回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椅背。
车到站，叶晓月下车。叶星犹豫了一秒，咬咬牙也跟着下了车。只见叶晓月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公交站牌旁，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近。
叶星硬着头皮，脸上堆起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假笑，试图用蹩脚的搭讪掩饰：“嘿，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叶晓月眼神带着点看智障的意味看着叶星：“跟我干嘛？无聊？”
叶星被噎住，试图嘴硬到底：“这位朋友，说话做事讲究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在跟踪你？”
叶晓月看着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连一丝跟他废话的兴趣都没有。
尤其是在这外面，她更不想被路人围观自己有个这么丢人的弟弟。
她冷冷地收回视线，转身径直朝着马路对面市医院的方向走去，步伐没有丝毫停顿。
叶星被晾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他赶紧掏出手机，飞快地给凌天恒发了个定位：“[位置分享：市医院公交站] 姐夫！医院！她去医院了！好机会啊！你快来！！！”
手机很快震动，凌天恒皱着眉，他虽然说让叶星帮忙助攻，但没说让他把叶晓月隐私扒干净，但还是回复了：“你姐去医院干嘛？”
叶星：“不知道啊！但肯定是去看人！你快来才是重点！英雄救美……哦不，偶遇献殷勤的好时机啊！”
然而，凌天恒的回复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我不过去了。这是你姐自己的事情，我无权掺合。”
叶星盯着屏幕上的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辛辛苦苦跟踪，提心吊胆，结果这位爷一句“无权掺合”就把他打发了？一股强烈的憋屈和不爽涌上心头。
叶星发了条语音：“不是，凌天恒你没事吧？！我为了帮你我都豁出命了，昨晚被你折腾一宿，今天一大早跟踪我姐还被逮个正着！现在你说不来就不来？！你玩我呢？？！！”
凌天恒的回复更快：“再废话，就不给你了。”
叶星看到“不给”那两个字，瞬间像被掐住了命门。昨晚被反复拉黑的恐惧记忆立刻复苏，所有的愤怒和不甘立刻转化为深深的求生欲。
他秒怂，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姐夫我错了！！！！！！！！（一连串感叹号加下跪磕头的表情包轰炸）”
凌天恒那边没再回复。
叶星觉得可能是自己认错的诚意还不够表达，于是又是一连串委屈、可怜、求饶、卖萌的表情包如洪水般涌向凌天恒的对话框。
几秒后，凌天恒的回复终于来了，带着冰冷的警告：“再刷屏，黑名单见。”
叶星吓得手指一抖，赶紧停住了表情包攻势。他绝望地看了一眼叶晓月消失的医院大门方向，又看了看凌天恒那冷酷无情的回复。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也朝医院走去。
他在医院前台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番，很快打听到了叶晓月所在的病房位置。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病房门口，门虚掩着。
他小心地探头往里看——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靠窗的病床上，一个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温和的女孩半躺着。叶晓月正背对着门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水，轻轻递到那女孩嘴边，动作是叶星从未见过的专注和轻柔。
叶星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姐？”
叶晓月闻声回头，看到是他，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你怎么来了？”
叶星的目光越过叶晓月，落在病床上的女孩身上，充满了好奇：“她是谁？”
“我朋友。怎么了？”
叶星走进病房，病床上的林墨墨也好奇地打量着他。
林墨墨声音温和带着点虚弱，笑着问叶晓月：“他是你弟弟？”
“不是，我妈刮刮乐刮来的。”转向叶星，随意介绍：“叶星，这位你叫墨墨姐就行。”
叶星立刻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对着林墨墨打招呼：“姐姐好！”
“你好呀！”林墨墨的目光在叶星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善意的调侃：“你弟弟都长这么高了啊上初中了吧？”
“嗯。”叶晓月回应，“他和我妹妹是双胞胎兄妹，两个人都上初三。”
林墨墨继续笑着打趣：“长得挺帅气的，在学校里肯定是校草级别的吧？”
叶星一听，还没来得及得意地挺起胸膛，就听见自家二姐那熟悉的、带着毫不掩饰嫌弃的声音响起：“就他？也不知道哪个姑娘眼瞎能看上他？”
叶星瞬间炸毛：“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有追求者的好吧！只是都被我拒绝了而已！”
叶晓月看着他这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再联想到他那些“中二”的言行，一下子没绷住，竟毫不留情地放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笑完后，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看着叶星，：“你确定他们的视力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