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鼠王尸体偶尔神经质的抽动，以及众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成……成功了？”
黑子瘫坐在污秽中，看着那不再动弹的庞然巨物，喃喃道。
随即感到一阵虚脱。
林凡松开双手，踉跄了一下，被赶上来的医生一把扶住。
他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目光死死盯着鼠王的尸体。
直到确认其生命气息彻底消散，才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
后背撞击管道的钝痛和内脏的翻腾感愈发清晰，但他顾不上了。
反倒是医生更担心他。
快速检查了一下后，确认林凡只是硬伤和轻微内腑震荡，无大碍，又去看黑子。
黑子除了脱力和几处擦伤，看起来也还好。
只是眼神还有些发直，显然没从刚才搏命的撞击中完全回神。
“成了。”
林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
他轻轻推开医生的搀扶，稳住身体。
目光越过鼠王小山般的尸体，投向那片被污秽浸透的地面。
感知再次集中，穿透那些粘稠的分泌物和碎骨，牢牢锁定下方那几块暗紫色晶体。
“碎片，就在那下面。”
他指了指鼠王尸身下原本盘踞的核心位置。
玫已收起手弩，握着热能匕首，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巨大的管道阴影和更远处的黑暗。
低声道：“动作快点，这里不能久留，血腥味和刚才的动静太大了。”
“我来挖。”医生主动道。
他知道林凡此刻状态不算最佳。
他迅速从医疗包里拿出那柄多功能工兵铲，展开，走到鼠王最初盘踞的地方。
林凡指引着具体方位，医生便挥动工兵铲。
小心地避开可能残留的腐蚀性脓液，开始挖掘那片被厚重污物覆盖的地面。
工兵铲刮开混合着粪便、骨渣和干涸粘液的硬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腥臭和霉味更加浓烈地散发出来。
黑子也挣扎着爬起来，用匕首在旁边帮忙刨开较松散的碎屑。
林凡提着恒光提灯靠近，为挖掘提供稳定的照明，同时感知密切关注着周围。
玫则持弩退到稍远处，背靠着一根相对稳固的钢柱，形成一个小的警戒圈。
目光在提灯光晕的边缘和更深的黑暗之间来回扫视。
挖掘并不深。
很快，在刨开大约十几厘米厚的污秽层后，铲尖碰到了硬物。
“有了。”
医生低声道，动作更加小心。
他和黑子一起，用手套拂开剩余的污物。
在提灯明亮柔和的光芒下，五块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的暗紫色晶体显露出来。
“五块……全在这里。”
黑子看着那些散发着微光的晶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连疲惫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医生迅速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布，小心地将五块碎片一一捡起，包裹好，递给林凡。
“咯，你收好。”
林凡接过布包，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有了这些，更多的恒光提灯、热成像目镜，都有了可能。
【能量核心碎片 +5 块】
几乎在他将碎片吸收的同时——
“吱吱……嘎……”
一阵爪子刮擦金属管壁的声音，隐约从头顶上方一条粗大的通风管道深处传来。
声音很微弱，但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并且正在由远及近。
“是老鼠，它们被血腥和声音引来了，从通风系统过来了。”
玫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她微微侧头，目光锁定头顶斜上方一条锈蚀破损的通风管道口。
医生立刻收回工兵铲，黑子也握紧了匕首，两人迅速向林凡和玫靠拢。
提灯也被调到3档。
“我们原路上去。”
林凡当机立断。
来时那条狭窄的螺旋楼梯虽然险峻，但至少是一条退路。
楼梯上覆盖的厚厚灰尘说明，那些老鼠很可能并没有将那里作为主要活动区域。
“走。”
林凡强忍着后背的钝痛，提起长矛，率先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冲去。
恒光提灯随着他晃动。
光晕掠过巨大的管道和鼠王庞大的尸体，照亮了前方不远处那个黑黢黢的楼梯口。
玫紧随其后，警惕着任何可能从阴影中扑出的偷袭。
医生和黑子咬牙跟上，脚下是粘腻污秽的“地毯”，奔跑时带起令人作呕的气味。
头顶通风管道里的噪音越来越大。
已经能清晰听到无数爪子疯狂刮擦金属内壁的声响。
以及老鼠彼此推挤、撕咬的尖利嘶叫。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螺旋楼梯入口。
林凡一步踏上了冰冷陡峭的台阶，向上奔去。
提灯的光芒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在狭窄的螺旋空间里疯狂摇曳。
将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和锈蚀的扶手映照得明暗不定，投下扭曲跃动的影子。
“快，跟上！”
林凡的吼声在螺旋楼梯中带着回音。
他顾不上后背的疼痛，手脚并用，几乎是半爬半冲地向上攀爬。
每向上一步，都离那即将被鼠海淹没的屠宰场远一步。
玫紧随其后，她的动作更加轻盈迅捷，几步就追到了林凡身后，但始终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警惕距离。
医生和黑子更是咬紧牙关，爆发出逃命时的全部潜能。
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在密闭空间里与下方越来越清晰的恐怖“吱吱”潮汐声赛跑。
楼梯似乎比下来时漫长无数倍。
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铅，但没有人敢慢下哪怕一秒。
下方，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鼠群嘶鸣和爪子刮擦楼梯的密集声响，已经追到了很近的地方。
仿佛下一秒那些猩红的眼睛就会从下方的拐角处喷涌而出。
“到了，门！”
林凡嘶哑的吼声在狭窄螺旋楼梯的尽头炸响。
他一步踏上最后几级台阶，身体猛冲进那个堆满破烂桌椅和锈蚀铁皮柜的小房间。
身后，令鼠群嘶鸣和爪子刮擦楼梯的密集声响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