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阳有点毒，晒得地面发烫，部队家属院的空地长满了杂草，草叶比膝盖还高，风一吹，“沙沙” 响，像藏着无数只小虫子。顾衍拿着镰刀，弯腰割草，镰刀的刀刃闪着光，一下就割倒一片杂草，草汁溅在他的军裤上，留下点点绿痕。柒柒跟在后面，用竹筐装割下来的杂草，竹筐的糙感蹭着掌心，有点痒，却比在医院拎药桶轻松多了。
“王姨，你看这空地多大，能搭个大大棚，种好多番茄。” 柒柒对着空气说，手指着空地的一角，“那里种黄瓜，黄瓜藤能爬架子，像医院里的藤蔓植物，能遮凉。” 顾衍割完一片草，直起身擦汗，看见柒柒对着空气说话，笑着走过来：“在跟‘王姨’说大棚的事呢？” 柒柒点了点头：“嗯，王姨肯定也觉得这里好，能种出好蔬菜。”
顾衍从车上搬下竹竿，竹竿是刚削好的，一头削得尖尖的，能插进土里。“我在部队搭过临时棚子，懂点技巧，” 他拿起一根竹竿，对着空地比划，“我们先搭框架，再铺塑料布，塑料布要拉紧，不然漏雨。” 柒柒赶紧点头：“好，我听你的，你说怎么搭，我就怎么帮你。” 两人一个插竹竿，一个绑绳子，绳子是粗麻绳，勒得手指有点疼，却没人喊累。柒柒突然想起前世在医院种小菠菜的场景 —— 那时她在病房窗外的小花盆里种菠菜，每天浇水，菠菜长得小小的，却很有生机，王姨还笑着说 “柒柒种的菠菜，比食堂的还嫩”。
“顾衍，你看，这竹竿插得直不直？” 柒柒扶着一根竹竿，对着顾衍喊。顾衍走过来，用脚踩了踩竹竿根部的泥土：“再插深点，不然刮风会倒。” 他一边帮柒柒调整竹竿，一边聊起部队的事：“上次我跟战友搭棚子，也是这么插竹竿，结果晚上刮大风，棚子倒了，我们又重新搭，折腾到半夜，战友还说‘下次再也不跟你搭棚子了’。” 柒柒笑着说：“那我们这次一定要搭结实，让风刮不倒，等菜熟了，我们给你战友送点番茄，让他们尝尝。” 两人聊起部队的战友，顾衍说 “战友们都爱吃家常菜”，柒柒说 “下次请他们来家里吃饭，我做番茄炒蛋、黄瓜拌木耳”，把搭棚子的累忘在了脑后。
正搭着框架，邻居张婶拎着个水壶过来，还带着把小铲子：“柒柒，顾衍，歇会儿吧，喝口水，我来帮你们铲土，这小铲子好用，铲土快。” 柒柒接过水壶，壶是铁皮的，有点烫，水是凉的，喝一口，从喉咙凉到肚子里，舒服极了。“谢谢张婶，您怎么来了？” 张婶笑着说：“我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你们搞大棚是好事，我也来搭把手，人多力量大。” 说着就拿起小铲子，帮着铲竹竿根部的泥土，“我以前在家种过菜，懂点土肥，等你们种的时候，我教你们怎么施肥，菜长得快。” 柒柒对着空气小声说：“王姨，张婶也来帮忙了，邻居们真好，像医院的病友一样，都来帮我们。” 顾衍拍了拍张婶的肩膀：“太谢谢张婶了，等菜熟了，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张婶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有想法，能成事，我帮点小忙算啥。” 夕阳西下时，大棚的框架终于搭好了，像个小小的城堡，立在空地上，等着铺塑料布，等着种上蔬菜，等着结出满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