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过部队家属院的院墙，顾浩就攥着试卷冲进了屋，纸页皱巴巴的，被他捏得边角发卷。“柒柒姐！顾衍哥！我考及格了！60 分！” 他把试卷举得高高的，红笔写的 “60” 歪歪扭扭，却像团小火苗，晃得人眼亮。
柒柒刚煮好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试卷 —— 纸页有点薄，还沾着顾浩的汗渍，像前世在医院病友递来的画纸，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真厉害！” 她笑着说，突然对着空气小声念叨，“王姨，你看顾浩考及格了，像康复院的小病友终于学会写字一样，我真开心。”
赵秀兰从厨房端出盘煮鸡蛋，蛋壳是暖的，刚出锅没多久，她拿起一个递给顾浩：“快剥了吃，补补脑子，下次争取考 70 分。” 顾浩接过来，烫得直甩手，蛋壳碎了一地，蛋白白嫩嫩的，咬一口还冒着热气。柳玉芬则从里屋拿出个铁盒，摇了摇 “叮当” 响，里面装着水果糖：“浩浩真棒，奖励你一块糖，甜丝丝的。”
顾衍刚从部队回来，军装还没换，看见试卷，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 那时他也考了 60 分，父亲顾建国摸着他的头说 “继续努力，下次再进步”。他走过去，也摸了摸顾浩的头：“不错，下次考 70 分，哥再给你买新弹弓。” 顾浩眼睛一亮，嘴里的鸡蛋还没咽下去，就含糊着说 “我肯定能考 70 分！”
“对了，明天去赶集，给浩浩买个新文具盒。” 柳玉芬突然说，手里还捏着颗糖，“上次看见供销社有铁皮的，上面印着小英雄，浩浩肯定喜欢。” 赵秀兰接话：“我也去，买块花布给柒柒做头巾，最近风大，别冻着耳朵。” 柒柒赶紧摆手：“不用，我有头巾，娘你给自己买块布做件新衣裳吧，你那件旧的都洗得发白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起赶集要带的钱、要买的东西，把试卷的事暂时抛在脑后，屋里的笑声混着粥香，暖得像春天。
顾浩刚剥开第二颗糖，突然停住了，把糖纸重新包好：“我得给小胖带一块，上次弹弓的事我还没跟他道歉呢，给他糖，他肯定不生气了。” 柳玉芬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摸了摸顾浩的头：“浩浩长大了，知道跟人道歉了，真乖。” 柒柒对着空气说：“王姨，顾浩会分享了，像小病友学会把饼干分给我一样，真好。” 顾衍也笑着说：“走，我们今天去买糖，多买几块，让浩浩给同学都分点。” 顾浩蹦着说好，手里的试卷被他小心地折好，放进了书包 —— 那是他第一个及格的试卷，要好好收着。
晚饭过后，院子里的月光洒得满地银白。柒柒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几张彩纸 —— 是白天赶集买的，红的、黄的、蓝的，摸上去软乎乎的，边缘还带着裁纸刀的毛边。顾浩蹲在旁边，眼睛亮晶晶的：“柒柒姐，你快教我叠纸船，我要叠个最大的，明天带去学校给同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