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沈阳机场时，正是午后。舱门打开，一股带着凉意的风涌进来，混着点烟火气，和魔都的湿润截然不同。
苏亦安几人刚走出到达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虽然也是人来人往，却比魔都多了几分热热闹闹的烟火气。远处的小吃摊飘着烤冷面和烤串的香味，广播里的通知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听着格外亲切。
“这边！”
不远处，霍谦正笑着挥手，他穿着件黑色羽绒服，比上次见面时胖了点，气色也好了不少。他身边站着个穿着米白色外套的女孩，梳着简单的马尾，脸颊红扑扑的，见有人看过来，不好意思地往霍谦身后躲了躲。
“这就是小满吧？”苏亦安走过去，笑着伸出手，“常听老霍提起你，我是苏亦安。”
“我是刘哲。”刘哲也跟着打招呼，语气客气又热络。
林小满怯生生地抬起头，握了握他们的手：“你们好，我叫林小满。”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点东北口音特有的调儿。
这边还没说几句话，沈思凝和陈妍已经凑了上来。沈思凝一把拉住林小满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小满你好呀！我叫沈思凝，她是陈妍。我们俩估计比你小一点，你叫我们小凝、小研就行！”
陈妍也跟着点头：“对呀对呀，早就想看看老霍藏着的女朋友长啥样了，果然是个漂亮姐姐！”
林小满被她们这股自来熟的劲儿弄得愣了一下，随即也放松下来，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小凝，小研，你们好。”她看了看霍谦，“我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请了假，带你们逛逛沈阳？”
“好呀好呀！”沈思凝眼睛一亮，“早就想来沈阳了，这下有本土人当导游，太棒了！”
陈妍也挽住林小满的胳膊：“那我们先去吃点啥？我听说东北的锅包肉超好吃！”
“我知道有家店味道特别正，我带你们去！”
三个女孩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去，步子轻快得像踩着风。
苏亦安、刘哲和霍谦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圈。
“所以……这就是入乡随俗？”刘哲摸了摸鼻子，“这熟得也太快了吧？”
霍谦笑着挠挠头：“小满平时挺害羞的，没想到跟她们这么投缘。”
苏亦安看着三个女孩的背影，无奈地笑了：“女生的友谊，果然搞不懂。”他拍了拍霍谦的肩膀，“走吧，跟上去看看，别让她们跑丢了。”
“先别急着逛，”霍谦说，“我爷爷奶奶在家等着呢，说要见见你们。先去家里坐会儿，晚上我带你们去吃正经的东北菜，保证比外面的小吃地道！”
“行啊，听你的。”苏亦安点头，“正好也该拜见拜见长辈。”
刘哲吹了声口哨：“走了走了，去老霍家蹭饭！”
三个男生快步跟上前面的女孩，机场大厅里的喧闹声、叫卖声混在一起，衬得这行人的身影格外鲜活。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像是铺上了一层喜庆的底色。
三位女生在前面说说笑笑地走着，沈思凝和陈妍像两个刚进城的好奇宝宝，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指着路边的冰糖葫芦和冻梨发出惊叹。三位男生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刚买的一堆零食，听着前面传来的笑声，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
没多久，几人来到一家饭店。店面看着朴素，门口挂着红灯笼，里面却挺宽敞，木桌木椅擦得锃亮，墙上还贴着几张东北特色的剪纸。
“就这家吧，我爷说这儿的菜味儿正。”霍谦笑着推开玻璃门。
沈思凝和陈妍刚坐下，就被桌上的菜单吸引了，两人脑袋凑在一起，手指在菜单上划来划去。
“服务员！”沈思凝扬声喊了一句。
“来喽！”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小青年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笔和点菜单，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东北口音，“几位要点啥？咱这儿的锅包肉、地三鲜都是招牌，量大实惠！”
沈思凝和陈妍对视一眼，又低头翻了翻菜单，最后指着甜品那页说：“emmm……就这个，雪绵豆沙，看着软软糯糯的，应该好吃。”
陈妍也跟着点头：“还有这个……三不沾，名字挺有意思，也来一份！”
“好嘞，雪绵豆沙和三不沾，各来一份是不？”小青年提笔就要写。
“不是，”沈思凝摆摆手，笑得一脸灿烂，“是各来六份。”
“啥？！”小青年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六……六份？”
“对呀，怎么了？”陈妍掏出手机晃了晃，“放心，我们有钱，不差钱，你赶紧上就是了。”
小青年瞅了瞅她们，又回头看了看后面坐着的三个男生，挠了挠头，试探着问：“几位小姐姐不是本地人吧？”
“我去，你怎么知道？”陈妍一脸震惊，“我们说话没口音吧？”
小青年嘿嘿笑了两声：“呵呵，没什么，就是这两样甜品，一般人点一份都够三四个人吃了。”他也不多说，收起菜单，“菜一会儿就上，您几位稍等。”说罢，便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进了后厨。
没过几分钟，后厨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一个围着白围裙的中年大叔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点怒气，嗓门洪亮：“妈的，谁来砸场子了？点六份雪绵豆沙六份三不沾，这是要干啥？想撑死我家厨子啊？”
霍谦赶紧站起来：“张叔，别生气，是我们点的。”
大叔一看是霍谦，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皱着眉：“小霍啊，你带的这几位朋友……这是不知道这俩菜的分量？”
沈思凝和陈妍对视一眼，有点懵：“分量很大吗？”
“那可不！”大叔拍了拍桌子，“雪绵豆沙是现炸的，一份八个，跟拳头似的；三不沾一盆能装一大海碗，黏糊糊的顶饱。你们六个人，点一份都够吃了！”
陈妍吐了吐舌头：“啊……我们不知道啊，就看着名字好听……”
“没事没事，”霍谦笑着打圆场，“张叔，就按她们点的上，吃不完我们打包。”
大叔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净瞎折腾。”嘴上这么说，还是转身冲后厨喊，“小王，按单子做，少放点儿糖！”
后厨传来一声“好嘞”，沈思凝和陈妍捂着嘴偷偷笑，苏亦安和刘哲也摇了摇头，这趟东北之行，看来从第一顿饭就要充满“惊喜”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着盘子一趟趟往桌上送，菜很快就上齐了。雪绵豆沙堆得像座小山，一个个圆滚滚、白胖胖的，裹着细密的糖霜，看着就甜糯；三不沾盛在粗瓷大碗里，金黄油亮，散发着鸡蛋和桂花的香气。旁边还摆着锅包肉、地三鲜，满满一桌子，看着就实在。
霍谦拿起筷子，指着雪绵豆沙说：“你们可别小看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但是特别费厨师。得现做现炸，火候差一点都不行，而且一份的量顶得上南方的三四份。”
他又看了看三不沾：“这个更麻烦，得用鸡蛋黄、淀粉、白糖，在锅里搅上百下才能出锅，胳膊都得酸半天。一般人来这儿，最多敢点一份尝尝，要不是看你们是外地人，又是我带来的，刚才张叔估计真得跟你们急。”
“哦——怪不得呢。”沈思凝恍然大悟，戳了戳雪绵豆沙，“我说那大叔火气那么大，原来是我们点多了。”
苏亦安夹了一块锅包肉，咬了一口，酸甜酥脆，忍不住笑道：“这下知道了吧？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点菜。”
“哪知道东北菜分量这么实在嘛。”陈妍吐了吐舌头，拿起勺子舀了点三不沾，“不过真的好吃，比我在南方吃的甜糯多了。”
林小满笑着给她们递纸巾：“慢慢吃，吃不完打包，别浪费了。”
几人边吃边聊，说说笑笑的，沈思凝和陈妍时不时被菜的分量惊到，又被味道征服，吃得不亦乐乎。
眼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刘哲擦了擦嘴：“行了，差不多该走了吧？不是还要去见叔叔阿姨……哦不，爷爷奶奶吗？”
“嗯，我爷我奶一早就开始盼着了。”霍谦点点头，起身结了账，又让服务员把剩下的菜打包。
一行人出了饭店，晚风带着点凉意，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