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顾明宇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昨天是我挡那一下，力道没控制好，李娟才摔下去的。苏念卿从头到尾连碰都没碰她！李娟父母这是柿子捡软的捏！”
“顾明宇！”
周老师严肃起来，“注意你的态度！李娟父母为什么不追究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话让顾明宇一怔。
苏念卿忽然明白了——顾明宇的家庭背景，恐怕不简单。
李娟父母不敢得罪他，就只能把气撒在自己这个“软柿子”身上。
“周老师，”
苏念卿站起身，“医疗费大概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可能拿不出全部，但可以分期……”
“初步估计要八十多块。”
周老师略微思索了一下，“包括住院费、医药费、后续复查的费用。这还不算营养费。”
顾明宇立刻说：“这钱我来出！”
“顾明宇同学！” 周老师真的生气了，“你能不能别捣乱？李娟父母要是知道你替苏念卿出钱，更会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到时候更说不清！”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窗外的梧桐树在秋风中哗哗作响，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
苏念卿看着周老师疲惫的脸，看着顾明宇紧握的拳头，忽然觉得很累。
她只是想好好读书，怎么就卷进了这样的麻烦里？
“周老师，”
苏念卿最终还是妥协了，“钱我会想办法。道歉的话……”
“没做错事，道什么歉？”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打断了苏念卿的话。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
陆北辰身着笔挺的绿军装，肩章肃穆，正迈步走进来。
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过，最后落在苏念卿身上时，稍微柔和了些，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苏念卿愣住了。
陆北辰没有看顾明宇，直接走到周老师面前，敬了个礼，“周老师您好，我是苏念卿的爱人，陆北辰。”
周老师显然没料到会有军人直接找上门，慌忙站起来：“陆、陆同志，您请坐。”
“不用。”
陆北辰站得笔直，“事情经过我了解过了。但我听说李娟同学的家长要我妻子公开道歉，承担全部医疗费，还要学校对她进行处理。是这样吗？”
周老师脸上闪过尴尬：“这个……确实是李娟家长的意思。但系里还在协调……”
“李娟同学先动手，我妻子全程没有还手，是顾明宇同学在阻拦时意外造成李娟跌落。责任划分很清楚，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
陆北辰声音冷了几分：“但现在的情况是，李娟父母不追究直接责任人，却咬着我妻子不放。周老师，您告诉我，这不是柿子捡软的捏，是什么？”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讽刺，“就因为某些人的家庭背景，就可以颠倒是非？这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
“这是校领导研究后的决定......“周老师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陆北辰看向周老师，语气毫不客气：“周老师，我今天来就一个态度：第一，道歉不可能，我妻子没有做错任何事；”
“第二，医疗费的问题，该谁承担谁承担，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分钱不会出；”
“第三，如果学校因为李娟家长的压力就处理我妻子，我会向上级部门反映情况。”
周老师急了：“陆同志，您别激动！校领导那边也是考虑到影响，毕竟李娟同学现在躺在医院里，她家长情绪激动，万一闹到社会上……”
“所以就要牺牲我妻子的清白来息事宁人？”
陆北辰的声音陡然提高，“周老师，我妻子是军属，我是现役军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污蔑和处分，不仅是对她个人的不公，也是对军属身份的不尊重！”
他向前一步：“如果学校认为这件事难以处理，我要求见校长。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是李娟家长的无理要求重要，还是一个军属的清白和名誉重要！”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周老师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戎装、面容冷峻的年轻军人，感受到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力。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陆同志，您稍等，我……我去请示领导。”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走廊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门开了，周老师引着几个人走进来。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同志，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正是王校长。
他身后跟着外语系的系主任，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校党委的工作人员。
“王校长，这位就是苏念卿同学的爱人，陆北辰同志。”周老师介绍道。
王校长打量了陆北辰一眼，目光在他肩章上停留了一瞬，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陆北辰同志，你好。我是该校的校长，姓王。关于苏念卿同学和李娟同学之间发生的意外，我们校方非常重视。”
陆北辰敬了个礼：“王校长好。既然校领导来了，我就直说了——我坚决不同意李娟家长提出的无理要求。我妻子在这件事中没有过错，不应该道歉、赔偿，更不应该接受任何处分。”
王校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在椅子上坐下，示意其他人也坐：“陆北辰同志，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这件事……情况比较复杂。”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
“李娟同学现在还在医院，颅内有轻微出血，需要观察。她父母情绪非常激动，今天上午已经来找过三次了。他们提出要求，虽然有些过激，但毕竟孩子受了伤，作为家长的心情，我们也要体谅。”
“体谅家长的心情，就可以无视事实，冤枉无辜的人吗？”
陆北辰站着，身姿挺拔如松。
“王校长，事情经过很清楚。但李娟父母因为某些原因，不敢追究顾明宇同学，就把所有矛头指向我妻子。王校长，我想请问，学校处理问题的原则是什么？是事实和公道，还是谁闹得凶就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