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瞪大了眼睛。
透过那透明的水晶球，他看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天空，天空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仙山，每一座仙山上都建着恢宏的宫殿群。
那里的灵气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随便一缕都能让下界的修士突破境界。
“那就是上界？”
风辞酒咽了口唾沫，“看起来确实比下界高大上多了。”
“外表华丽，内里腐朽。”
墨渊冷笑一声，“你看到的那些仙山，每一座下面都埋着无数下界生灵的白骨，他们的繁华，建立在对下界的剥削之上。
那些彩虹桥，是用下界修士的精血炼制的。
那些仙鹤，曾经都是下界的修士，被炼制成了傀儡。。
他们的繁华，建立在对下界的剥削之上。”
鬼厉脸色一变：“什么？”
“你以为上界的气运、灵气为什么这么浓郁？”
墨渊的声音越来越冷，“因为他们在下界设置了无数抽取法阵，将下界的气运、灵气源源不断地抽取到上界。
下界之所以灵气稀薄，修炼困难，就是因为被上界吸干了！”
林碧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水晶球中的影像。
她的眼中没有震撼，没有向往，只有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杀意。
“很好。”
她轻声说道，“看起来我要写的差评，会比我想象的还要长。”
但就在这时，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水晶球中的影像开始扭曲，银色的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
墨渊脸色一变：“不好，祭坛的能量不够！”
他快步走到祭坛边缘，伸手按在其中一个角上。
顿时，一股庞大的虚无之力从他体内涌出，注入祭坛之中。
但仅仅几秒钟后，他就踉跄着退了回来。
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虚弱。
“我沉睡万年，力量枯竭太久。”
墨渊咬牙说道，声音中带着不甘，“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完全激活祭坛。”
林碧痕皱了皱眉头。她能感受到，祭坛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更需要一种特殊的“共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他沉声说道，“单凭我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维持跨界传送。”
林碧痕皱起眉头：“需要多少能量？”
“至少要我全盛时期三成的力量。”
墨渊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陆雪琪的天琊剑和鬼厉的噬魂棍上。
“此二物，一为天道法则凝练，一为众生怨念汇聚，皆为大补之物。
献祭其一，我便可恢复三成力量，送你们破界。”
话音落下，整个深渊陷入了死寂。
鬼厉的手死死握住噬魂棍，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这根棍子不只是他的武器，更是他复活碧瑶的唯一希望。
里面封印着无数亡魂的怨念，正是这些怨念的力量，才让他能够在魔道上走得如此之远。
如果失去了噬魂棍，他的修为会跌落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复活碧瑶的希望也会彻底破灭。
陆雪琪的手也下意识地按在了天琊剑的剑柄上。
这把剑伴随了她十几年，不只是她的本命法宝，更是她身为青云门弟子的象征。
天琊剑中蕴含着纯正的天道法则，是正道的传承，也是她的道心所在。
失去天琊剑，就等于失去了她的一切。
“还有别的办法吗？”风辞酒试探性地问道。
墨渊摇头：“除非有其他同等级的法宝，否则别无他法。”
林碧痕看了看鬼厉，又看了看陆雪琪。她能感受到两人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不用勉强。”她轻声说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
“什么其他办法？”墨渊冷笑，“下界和上界之间的界壁，除了这座祭坛，根本没有其他通道。
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且，”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你以为上界那些家伙是瞎子吗？
祭坛一旦激活，他们很快就会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到时候，别说上界了，就连下界你们都待不下去。”
这话如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确实，如果上界的强者察觉到这里的异常，派人下来清理，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鬼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经充满了决绝。
“我来——我来”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开口道。
“若天道不公，这代表天道之威的，不要也罢！”
陆雪琪的声音打断了鬼厉的话。
她一步踏出，眼神清冷而坚定，右手已经握住了天琊剑的剑柄。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
天琊剑在陆雪琪手中微微颤抖。
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这把伴随她十几年的神剑，此刻竟然在为即将到来的“解脱”而颤栗。
“雪琪，你疯了！”鬼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是你的本命剑！
失去它，你会——”
“会怎样？”陆雪琪转过头，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修为跌落？道基受损？还是从此沦为废人？”
她轻轻挣脱鬼厉的手，声音平静得可怕：“张小凡，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鬼厉愣住了。她很久没有叫过他的本名了。
“我在想，这些年来，我握着这把代表天道威严的剑，斩杀了多少所谓的。”
陆雪琪看着剑身上流淌的白光，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我从未问过自己，他们真的都是邪魔吗？”
“还是说，他们只是不愿意跪下的人？”
墨渊的紫色眼眸微微眯起。这个青云门的女弟子，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小丫头，你想清楚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天琊剑一旦被我吞噬，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且，失去本命剑的修士，轻则修为大跌，重则道心崩碎，从此沦为废人。”
“我想得很清楚。”
陆雪琪举起天琊剑，剑尖直指苍天，“这把剑，承载的是青云门千年传承，是正道的象征，是天道的威严。”
她看向林碧痕，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近似于崇拜的光芒：“碧痕，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强者，不是拥有多强的法宝，而是拥有多坚定的信念。”
“如果献祭天琊剑，能让我们有机会改变这个不公的世界，那这把剑的价值，就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天琊剑抛向墨渊。
“接住！”
墨渊伸手接过天琊剑，剑身传来的温度让他微微一怔。
这把剑，竟然没有抗拒他的触碰。
“有意思。”他看了看陆雪琪，又看了看手中的神剑，“看来这把剑的剑灵，也认同你的选择。”
话音刚落，天琊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但这次的光芒，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威严，而是某种近似于解脱的欢愉。
剑身开始寸寸碎裂。
每一片碎片都化作最精纯的法则之力，被墨渊吸收。他的气息在疯狂暴涨，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哈哈哈！”墨渊仰天长啸，“万年了！万年了！我终于又能感受到这种力量的感觉！”
他身上的黑色重甲开始发光，那些蠕动的符文变得更加活跃，仿佛要从甲胄上爬出来一般。
但就在天琊剑即将完全消散的瞬间，剑身最核心的部分——一缕比钻石更璀璨、更纯粹的剑意，却没有被墨渊吸收。
那缕剑意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最后竟然主动飞向陆雪琪，融入她的心脏。
“这是……”陆雪琪瞪大眼睛，感受着体内那股全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