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青石板巷的影子拉得老长,两位大婶的身影嵌在斑驳的墙根下,台阶上的青苔沾着暮色的湿意。
张大婶捏着衣角,眉头拧成疙瘩,孙大婶的叹息混着晚风,在巷子里打了个旋。
“你怎么也板着一张脸,你儿媳妇不是挺孝顺的吗?”张大婶的声音打破沉寂,目光落在孙大婶紧绷的下颌线上。
孙大婶抬手抹了把脸,愁绪像浸了水的棉絮:“我有两个儿子你是知道的,大儿子卖扇子,小儿子卖伞。出太阳时骄阳似火,大儿子生意红火,可小儿子的伞就没人问津;下雨时雨水漫街,小儿子的伞成了抢手货,大儿子的扇子又积了灰。出太阳我愁,下雨我也愁,这忧愁跟山一样沉、海一样深,怎么都排遣不开啊!”
张大婶听得眉头皱得更紧,自家的烦心事也涌上心头:“这该如何是好,原来咱们都过得不如意。”
正说着,陈阳踩着轻快的脚步走来,红衣映着晚霞,意气风发。
他蹲下身,亲昵地搂着孙大婶的胳膊,声音爽朗如晨钟:“婶婶,您根本不用愁!您想啊,不管是出太阳还是下雨,总有一个儿子在赚钱,这钱到头来都是进了自家门,多好的事呀!”
孙大婶愣了愣,随即茅塞顿开,脸上的愁云瞬间散去:“可不是嘛!两个儿子轮流赚钱,钱怎么流都是自家的,是我杞人忧天了!”
三人相视一笑,巷子里的沉闷被笑声冲散了大半。
可笑着笑着,张大婶的笑容突然僵住,又叹了口气:“我家里有个年轻貌美的儿媳妇,刚成亲时,她就三天两头往娘家带东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现在倒好,总找各种理由给娘家送钱,照这么下去,迟早要把整个家掏空!”
陈阳略一沉吟,问道:“她这么做,她娘家知道吗?”
“按理说,他们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都是知书达理之人,断不会同意女儿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张大婶摇摇头,“应该不是串通好的,我对他们家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您媳妇平时孝顺您吗?”陈阳又问。
提起儿媳妇,张大婶的脸上露出几分柔和:“我唤她,她随叫随到;让她做事,也从不推诿,手脚麻利得很。”
“这就是难得的好媳妇啊!”陈阳笑道,“或许是她娘家遇到了难处,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借钱,您不如找她好好沟通一下,有些事说开了就没心结了。”
张大婶猛地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小伙子你可真机智过人!”
两位大婶的难题都有了眉目,三人再次开怀大笑。
陈阳抬头时,恰好瞥见巷口站着的白菲菲,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身影被晚霞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察觉到被发现,白菲菲脸颊微红,略带羞涩地转身离去。
日落黄昏,余晖渐暗。陈阳和白菲菲穿过几条交错的小巷,竟又在转角相遇。
陈阳望着眼前的姑娘,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又藏着几分认真:“我们走了九条街还能相遇,难道这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我们?”白菲菲眼帘微垂,语气淡然:“不会的,事在人为,我不信什么上天注定。”
说罢,她转身就要往回走。
陈阳急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或许你应该相信,我们的明天会更好。”
白菲菲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直直地望着他:“你说的是‘我们’的明天?”
“没错,”陈阳眼神坚定,语气笃定,“我相信,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我跟你不会有明天,我从来没期待过。”白菲菲的声音冷硬,可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陈阳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
他以为自己的真心总能焐热她的心,却没想到还是自作多情。
白菲菲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不怕他走,若是真心喜欢,这点挫折又怎能让他退缩?
巷子里的晚风轻轻吹拂,带着晚霞的余温,仿佛在诉说着未完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