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尽全力，微微侧过头，看向不远处同样狼狈、正捂着胸口警惕地望着江清义的夏康宁，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道
“阿宁……一起……出去……我们……都招架不住……”
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吹散，但我相信他听到了。
夏康宁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巨型江清义，眼中闪过挣扎和不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明白，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刚才那随手一拍，已经让他清楚感受到了绝对的实力差距。
“好！”
他应了一声，迅速从怀中摸出了属于他的那颗穿界珠，握在掌心。
我见他同意，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我也颤巍巍地从落雨戒里，随意摸出了一颗穿界珠。
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然后，一起用力捏碎了掌心的穿界珠。
耀眼的白光瞬间从我们两人手中爆发开来，将周围灰暗的环境映照得一片惨白。
传送的光芒。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熟悉的失重感和被秘境排斥出去的感觉。
白光闪烁，然后渐渐熄灭。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包裹，刚才那几乎要了我命的剧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缓解。原本干涸枯竭的经脉和丹田，也如同久旱逢甘霖，灵力开始重新滋生。
嗯？这感觉不像是被传送出去的拉扯感，反而更像是被疗愈了？
我疑惑地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那片灰蒙蒙的天空，那堵冰冷高大的黑色城墙，还有不远处那棵被夏康宁撞过的巨树。
而我还保持着捏碎穿界珠后瘫坐在城墙根的姿势。
唯一不同的是，我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虽然还有点虚弱，但至少能动弹了，体内灵力也恢复了不少。
怎么回事？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掌心空空如也，只有一点点正在迅速消散且极其纯净的白色光点。
穿界珠确实被我捏爆了。
但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那股温暖柔和、帮我疗伤修复灵力的白色灵气，彻底融入了我的体内，消失不见。
而对面，那尊巨大的面目狰狞的江清义，似乎对我“原地复活”并且状态恢复颇佳的情况，感到了一丝不悦。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滚雷般的咆哮，握着那支诡异巨笔的手，再次抬起，朝着我身侧那片茂密的巨树林立的方向，随意一挥。
笔尖划过空气，带起一道暗红色的充满不祥气息的轨迹。
距离我最近的三四棵需要数人合抱、高耸入云的巨树，它们的根部猛地炸开。
粗壮的根系被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硬生生从泥土中拔出。
那几棵巨树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握住，带着泥土和断根，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升空，调整方向，将尖锐的、断裂的树根和沉重的树干尖端，对准了我。
“我去！”
我吓得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疑惑和懵逼。
身体刚刚恢复了一些力气，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城墙根下蹿了出去，朝着侧面拼命飞奔。
“轰！轰轰轰！！”
就在我离开原地的下一秒，那几棵被拔起的巨树，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落在我刚才瘫坐的位置。
地面剧烈震颤，泥土、碎石、木屑混合着烟尘冲天而起。那一段城墙都被砸得微微晃动，簌簌落灰。
我躲在一段残破的矮墙后面，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狼藉。
秘境之外，启元场。
夏康宁被传送出来的白光包裹，下一秒，就稳稳落在了问道坛中央的地面上。
周围是熟悉的景象，各宗长老、宗主，还有一些已经出来或通关的弟子们。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他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第一时间就转头看向水镜阵，他要确认林一瑶是不是也安全出来了。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所有水镜，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穿着淡蓝色亲传弟子服的身影。属于他和林一瑶最后待的那片区域的水镜，画面里只剩下了那个巨大狰狞的江清义，以及远处一段残破的矮墙后，隐约露出的一点淡蓝色衣角。
林一瑶没出来？
夏康宁愣住了，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穿界珠的碎片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明明看到林一瑶也捏碎了珠子，白光也闪了，为什么……
“她没出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夏康宁转头，看到是踏雪宗的寒江雪长老。寒江雪捋着胡子，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那面水镜，对夏康宁解释道
“我们都看到了。你们二人确实同时捏碎了穿界珠，传送白光也亮了。但你被传送了出来，而她没有。不仅如此，她捏碎的穿界珠所化的白光，似乎还融入了她体内，修复了她的伤势和灵力。”
夏康宁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穿界珠不是离开秘境的钥匙吗？怎么还能……”
“老夫也不知。”
寒江雪摇摇头
“此秘境本就存在诸多未解之谜。林小友此番际遇，着实罕见。”
周围的其他长老，反应各不相同。
刘绪申长老已经急得在原地转圈了，嘴里念念有词
“这丫头！这丫头！又搞什么名堂！穿界珠还能这么用？！她到底在里面触发了什么机制？！”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秘境里把人捞出来。
墨天行宗主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作为秘境掌管者，他比旁人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穿界珠是秘境规则所化，绝不会出错。
唯一的解释是，有更高层次的力量，或者秘境本身的某种意志，干涉了规则，强行留下了林一瑶，并给予了补偿。
这背后代表的东西，让他都感到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