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的公司开在云归市最繁华的cbd。
独占了一栋写字楼的最高两层，气派非凡。
曾昊没有穿警服，一身便装，直接走到了前台。
“你好，我找一下徐媛。”
前台小姐姐笑容甜美，公式化地问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找徐秘书有什么事呢？”
“我是她哥的朋友。”
曾昊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她哥出了点事，我过来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一听到“她哥出事”，前台的表情明显变了。
不敢怠慢，立刻拨通了内部电话。
很快，曾昊被带到了一间小会客室里。
等了大概十分钟，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却不是徐媛，而是一个穿着定制西装。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身材挺拔，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径直走到曾昊面前，伸出手。
“你好，我是林涛。”
曾昊眉毛一挑，也站了起来，握住了他的手。
“曾昊。”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
曾昊看见林涛被系统标成了刺眼的红。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
身上散发着一种极度危险又极度自信的气息。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看似温和。
实则像鹰一样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更让曾昊在意的是。
林涛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意外。
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他在期待警察的到来。
他在期待警察把所有的注意力。
都引到徐浩的身上去。
这个认知让曾昊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这家伙，是个高手。
而且是个心理素质极度变态的高手。
“曾警官大驾光光临，是为了徐浩的案子吧？”
林涛松开手，微笑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媛媛正在开会，她知道哥哥的事情后。”
“情绪很激动，我已经让她先回家休息了。”
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徐媛为什么没出现。
又表现出了一个体贴男友的姿态。
曾昊不动声色地坐下。
心里已经把林涛的危险等级，直接拉到了最高。
离开林涛的公司。
曾昊刚坐进车里，田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昊哥！有发现了！”
电话那头的田显，声音里透着兴奋。
“我查了于琴的银行卡。”
“从六月中旬到七月初。”
“陆陆续续有好几笔钱转进来，加起来有十几万！”
“其中最大的一笔，五万块，就是案发前三天转入的！”
“钱是哪来的？”
曾昊立刻追问。
“这孙子滑得很！”
田显骂了一句。
“汇款账户的户主我查了。”
“是咱们省一个偏远山村的老头。”
“身份证信息倒是真的。”
“但大概率是被人冒用了。”
“就是个用来走账的工具人！”
“不过根据转账时间。”
“和我们推测的于琴开始接触徐浩的时间点。”
“高度吻合！”
“我怀疑，这笔钱就是林涛给于琴的报酬！”
曾昊嗯了一声，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
“通话记录呢？”
“别提了。”
田显的语气垮了下来。
“这俩人名下的手机号。
“没有任何通话和短信记录，干净得跟刚办的一样。”
“我猜他们用的是不记名的电话卡。”
“用完就扔，想查到源头，难。”
“行，知道了。”
曾昊挂断电话前吩咐道。
“你继续顺着于琴的社会关系往下挖。”
“她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去她经常出没的足浴店、按摩店走访一下。”
“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
刚挂了田显的电话，童家盛的电话又进来了。
“昊哥，我这边好像也有点线索！”
童家盛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走访到一家足疗店，这店老板油滑得很。”
“我拿着于琴的照片问他，他眼神躲躲闪闪的。”
“嘴上说不认识，但我敢肯定，他绝对认识！”
“不过这老小子嘴硬得很，死活不配合。”
“要不……你过来一趟？”
“发地址给我。”
曾昊发动了汽车。
在去足疗店的路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目前来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林涛。
但都只是间接证据。
无论是转账记录还是杀人动机。
林涛都可以用“巧合”或者“栽赃”来解释。
想把他钉死，必须找到直接证据。
能直接证明他雇佣于琴。
甚至是指使她死亡的证据。
曾昊甚至想过。
能不能从他妹妹徐媛身上找到突破口。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否决了。
从徐浩的描述和今天林涛的表现来看。
徐媛已经被那个男人彻底洗脑了。
指望她出来指证自己的情郎，简直是天方夜谭。
说不定自己前脚刚找她。
她后脚就把消息捅给林涛了。
必须找到一把。
能直接捅破林涛所有伪装的，最锋利的刀。
这把刀，究竟在哪儿呢？
曾昊把车停在“润健足浴店”门口的时候。
童家盛正蹲在马路牙子上。
活脱脱一个等活儿的装修工。
“昊哥，你可算来了！”
童家盛看见曾昊。
跟看见了救星一样，赶紧把手里的烟头掐了。
“人呢？”
曾昊问。
“里头呢，就那个大金链子，大光头。”
“跟个刚出锅的卤蛋似的，就是老板。”
童家盛指了指店里。
“走，会会他。”
曾昊推门而入。
装修得金碧辉煌，俗气冲天。
前台后面坐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
脖子上的金链子比拴狗的都粗。
正翘着二郎腿，拿个手机刷短视频，笑得花枝乱颤。
“老板。”
童家盛敲了敲桌子。
那老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干啥？做项目上楼，找技师有照片。”
“别在这儿杵着，挡我财运。”
曾昊没说话，直接把于琴的照片拍在了他面前。
老板这才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随即把照片推开。
“不认识。”
“你再好好看看。”曾昊的语气很平静。
“看什么看？说了不认识！”
老板把手机往桌上一拍，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瞪着曾昊。
“我这儿人来人往的，一天接待百十号客人。”
“我哪记得住谁是谁？你们警察查案。”
“别找到我这儿来，我这可是正经生意！”
童家盛气不打一处来。
刚要发作，被曾昊一个眼神拦住了。
“老板，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
“你配合一下，对大家都好。”
曾昊依旧不急不躁。
“配合？我怎么配合？”
老板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这儿没信息，就算你们把我带回局子里。”
“坐穿老虎凳，我也不知道！
“识相的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