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转瞬即逝。
叶尘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洞府中闭关,稳固金丹修为,参悟功法,祭炼法宝。他以得自青松子的“青木珠”为主材,结合沉星谷所得“星辰铁”和“陨火精金”,重新炼制了自己的防御法宝。新的盾牌呈八角形,通体暗金,中心镶嵌青木珠,边缘流转星辉,兼具木系的生机恢复、金系的坚固锋锐以及星辰之力的卸力特性,被命名为“星木玄甲盾”,品质稳稳达到下品法宝层次,防御力远超之前的玄龟盾。
飞行法器方面,他利用“星纹铁”和一种名为“风灵木”的三阶灵材,炼制了一艘尺许长、流线型的银色飞梭,命名为“破浪梭”,速度远超筑基期的御剑飞行,且兼具隐匿、防护之能,是远海赶路的利器。
《青木长生功》中的一些木系疗伤、恢复法门,也被他借鉴融入自身功法体系,使他的持续作战和恢复能力有所提升。最重要的是,他对金丹期法力的运用更加纯熟,神识在《炼神诀》和《星神刺》的锤炼下,愈发凝练,已可覆盖方圆二百余里,远超普通金丹初期修士。
这一日,叶尘结束闭关,走出洞府。他气息内敛,眼中神光湛然,金丹初期的修为已彻底稳固,甚至略有精进。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海潮会今日开启。
碧波岛坊市比往日热闹了数倍。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炼气、筑基修士随处可见,偶尔还能感应到金丹修士毫不掩饰的气息。各处店铺张灯结彩,摆出各种珍稀货物。广场上临时搭建了许多摊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叶尘换了身普通的青色法袍,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后期,混入人流。他先是在广场摊位区逛了逛,见识了不少海外特产:各种品级的妖丹、海兽材料、奇特的海中灵草、珊瑚、珍珠灵材,甚至有活的海中妖兽幼崽出售。他也出手用几件用不上的中土法器,换了几种稀有的水属性炼器材料和几瓶品质不错的“碧海丹”,此丹对恢复法力、治疗水系暗伤有奇效。
随后,他来到坊市中央最大的建筑——海潮阁。此处是三大势力联合开设,专为海潮会服务,今日有数场小型拍卖会在此举行。叶尘缴纳了十块灵石的入场费,进入其中一座偏殿。殿内已有数百修士落座,前方高台,一位筑基后期的老者正在主持拍卖。
拍卖品五花八门,有海外罕见的火属性矿石“熔岩火晶”,有可辅助突破筑基瓶颈的“定海丹”,有封印了三阶妖兽“铁甲龟”精魂的符宝,甚至出现了一本残缺的金丹期水系功法《碧波诀》前两层,引起一番争夺。叶尘对功法兴趣不大,倒是拍下了一瓶可精炼神识的“清灵液”和一块记载了碎星海部分险地详情的“风物志”玉简,花费了三百余灵石。
“接下来拍卖的,是一份残缺的海图。”主持老者取出一枚古朴的黑色玉简,“此图来历不明,但经本阁鉴定,其中记载的路线,疑似通往‘风暴海眼’外围的一处隐秘岛屿。图上标注该岛盛产‘雷击木’和‘风暴石’。不过,海图残缺,路线模糊,且‘风暴海眼’凶险异常,非金丹修士不可靠近。起拍价,五百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五十。”
台下议论声起。“风暴海眼”是碎星海有名的绝地,常年雷霆风暴,空间不稳,危机四伏,但据说也孕育着罕见的雷属性宝物。这海图若为真,价值不菲,但残缺且指向绝地,风险极大。
叶尘心中一动。“雷击木”是炼制雷属性法宝的极品材料,“风暴石”蕴含风雷之力,是布置风雷属性阵法的上佳阵眼。这两样东西,对他或许有用。更重要的是,他对“风暴海眼”这种险地本身就有兴趣,越是人迹罕至之地,越可能藏有上古遗迹或特殊资源。而且,他有残鼎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对危险的预警能力远超同阶,或可一探。
“五百五。”有人试探出价。
“六百。”另一个声音响起。
价格缓慢攀升到八百灵石,便停滞了。毕竟风险太高。
“九百。”叶尘平静开口。
众人目光扫来,见是个面生的筑基后期修士,便不再关注。最终,叶尘以九百灵石拍下了这份残图。
拍卖会继续进行,后续又出现几件不错的东西,但叶尘没有再出手。他注意到,二楼包厢中,有几道隐晦而强大的神识扫过会场,应该是三大势力的金丹修士在关注。
拍卖会结束后,叶尘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来到海潮阁一侧的“信息墙”。此处悬挂着许多玉牌,上面发布着各种任务、悬赏、求购信息。有猎杀特定妖兽的,有求购罕见材料的,有招募探索险地队友的,也有悬赏通缉邪修的。
叶尘目光扫过,一则不起眼的悬赏引起了他的注意:“重金求购‘星纹钢’或‘星辰砂’三两,消息亦可,报酬面议。发布者:散修联盟,刘管事。” 落款时间是三日前。
星纹钢、星辰砂,都是炼制星辰属性法宝的上佳材料,也可用于修补、强化星辰类阵法禁制。叶尘手中恰好有一些,得自星宫遗迹和沉星谷。他心中微动,但并未立刻行动,而是记下了联络方式。
离开海潮阁,天色已晚。坊市内灯火通明,更加热闹,但也鱼龙混杂。叶尘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神识,若有若无地锁定过他,尤其在拍下残图后。他不动声色,转入一条偏僻小巷,七拐八绕,又接连激发了数张“敛息符”、“匿形符”,轻易甩掉了跟踪者。在海外散修聚集地,杀人夺宝屡见不鲜,他自然不会给人可乘之机。
回到洞府,启动禁制。叶尘取出那份残图玉简,仔细研究。玉简年代久远,禁制残破,内里信息确实残缺,路线模糊,许多标注已不可辨。但依稀可辨,路线指向碎星海深处偏东方向,一片标记为“雷暴区”的海域。终点岛屿,被一个古怪的符文标记,旁边有上古文字,叶尘辨认许久,才勉强认出似乎是“雷……狱”二字。
“雷狱岛?”叶尘皱眉,这名字听起来就不祥。图上还标注了几处危险区域,有“雷磁风暴”、“虚空裂痕”、“雷兽巢穴”等。确实凶险万分。
“此图还需与其他海图比对,并搜集更多关于风暴海眼和雷狱岛的信息,不可贸然前往。”他将玉简收起。这份残图,或许未来能用上,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又拿出那则求购星辰砂的悬赏玉牌副本,沉思片刻。“星纹钢、星辰砂……散修联盟的刘管事求购此物,是个人所需,还是联盟任务?若是后者,或许与星辰类遗迹或法宝有关。可以接触一下,但需谨慎。”
接下来数日,叶尘继续在坊市流连,低调地出手了几件用不上的材料,换取灵石,又购入了一批炼制阵盘、符箓的材料,以及几本关于海外妖兽、灵草、风土人情的典籍。他渐渐对碎星海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此地修士争斗更加赤裸,资源争夺激烈,海中妖兽是巨大威胁也是重要资源来源。各大势力盘根错节,除了明面上的岛屿势力,还有神秘的海商联盟、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团伙,以及传说中的深海妖族。
关于“飓风峡”古修洞府的消息也越来越多。三大势力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准备联合探索,正在招募精通阵法、禁制的修士。报酬丰厚,但要求苛刻,且需签订生死契约。叶尘对此敬而远之,人多眼杂,风险太高。
这一日,叶尘正在一家专售典籍的店铺翻阅一本《碎星海异闻录》,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他神识微动,便“看”到一队身着黑色劲装、胸口绣有狰狞鲨鱼图案的修士,气势汹汹地闯入对面一家售卖符箓的店铺。为首者是个满脸横肉的疤脸大汉,气息凶悍,竟是假丹修为。
“黑鲨帮办事,闲杂人等滚开!”疤脸大汉声如洪钟,震得店铺禁制嗡嗡作响。店内客人纷纷变色,慌忙退出。
店铺掌柜是个筑基中期的老者,脸色发白,强作镇定道:“原来是黑鲨帮的周舵主,不知驾临小店,有何贵干?”
“少废话!前日我帮在飓风峡折了两位兄弟,据说就是用了你们店售卖的‘避风符’失效所致!今日要么赔灵石十万,要么,拿你老命来抵!”周舵主狞笑道,一挥手,手下已将店铺围住。
“冤枉啊!”掌柜叫屈,“小店所售符箓,皆明码标价,效用如何,各位道友有目共睹!飓风峡内‘蚀骨阴风’厉害,寻常避风符效果本就不佳,此事众所周知,岂能怪到小店头上?”
“哼!你说无用便无用?”周舵主眼神一厉,“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给我砸!”
眼看冲突将起,街道另一头又传来一阵喧哗,一队身着青色服饰、袖口绣有蛟龙纹的修士快步而来,为首者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亦是假丹修为。
“周兄,好大的火气啊。”中年文士皮笑肉不笑,“这‘符缘斋’乃是我青蛟会罩着的,你黑鲨帮说砸就砸,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郑狐狸,少管闲事!此人售卖劣符,害我兄弟性命,今日定要讨个说法!”周舵主怒道。
“说法?我看是你们黑鲨帮想趁机敲诈吧?”郑舵主冷笑,“谁不知道你们在飓风峡吃瘪,死了人,就想从别处找补?当我青蛟会是泥捏的?”
两方人马顿时剑拔弩张,气势对撞,周围修士纷纷退避,生怕殃及池鱼。
叶尘在店内冷眼旁观。看来这碧波岛三大势力,黑鲨帮与青蛟会积怨颇深,这掌柜不过是倒霉成了导火索。散修联盟的人并未出现,不知是未得消息,还是不愿掺和。
就在双方即将动手之际,一股强横的神识威压轰然降临,笼罩整条街道!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坊市之内,禁止私斗!再有下次,休怪老夫不客气!”
金丹威压!是坐镇坊市的金丹修士,听声音,似乎是散修联盟的一位长老。
周舵主和郑舵主脸色一变,各自冷哼一声,收起气势。
“老东西,算你走运!”周舵主狠狠瞪了掌柜一眼,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郑舵主也对掌柜点了点头,带人离开。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渐渐散去。叶尘也放下玉简,付了灵石,走出店铺。他心中了然,这碧波岛看似有规矩,实则暗流汹涌,三大势力彼此制衡,也彼此倾轧。方才若非金丹修士镇场,一场火并难以避免。在这种地方,实力才是根本,但也需懂得借势和避祸。
“黑鲨帮、青蛟会……看来这岛上的水,比想象中更深。那古修洞府,恐怕不仅仅是机缘,更是导火索。”叶尘暗忖。他越发觉得,自己暂时不掺和此事是正确的。
回到洞府,他开启禁制,开始整理今日所得。除了购得的材料和典籍,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在两家冲突时,附近有几道隐晦的神识在暗中观察,其中一道,气息阴冷晦涩,不似正道,且似乎对那“符缘斋”格外关注。
“有点意思……”叶尘手指轻敲桌面。这碧波岛,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海潮会即将进入高潮,各方势力汇聚,暗流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算计。
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将今日所见所闻,以及那几道可疑神识的特征记录下来。谨慎起见,又在洞府内多加了两道预警禁制。身处漩涡边缘,需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窗外,夜色渐深,海潮会的喧嚣隐约传来。而更深的暗流,正在这喧嚣之下,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