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磅礴的阴煞灵气如同灰色的潮汐，以沈渔为中心汹涌澎湃，却被心渊如同无底漩涡般疯狂吞噬、炼化。他的身体表面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是过于浓郁的阴寒之气外显所致。
炼气三层到四层的壁垒，如同横亘在河道中的巨石，在灵力洪流一次次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沈渔心神守一，全部意志都集中在引导灵力冲击瓶颈上。《镇渊清秽本愿经》的沉静意蕴护持着识海，抵御着因能量剧烈波动而产生的种种幻象。护脉丹的药力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牢牢守护着经脉，使其不至于在狂猛的冲击下受损。
时间在痛苦的冲击与漫长的拉锯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万年。
“咔嚓！”
一声唯有沈渔自己能听见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脆响，那顽固的壁垒终于被浩荡的灵力洪流彻底冲垮！
刹那间，丹田仿佛被开辟出了新的空间，原本已趋于饱和的灵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变得更加汹涌澎湃！心渊的规模并未扩大，但其幽暗深邃的程度，却陡然加深，底部那点寂灭之意也仿佛凝实了一丝，散发出更加令人心悸的气息。
炼气四层，成！
沈渔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如电，一闪而逝，随即归于更深沉的平静。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悠长浑厚，与突破前判若两人。
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远超从前的灵力，以及更加稳固幽深的心渊，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如今再面对那影煞杀手或是血狼帮主，即便不依靠黑剑，他也有一战之力！
他没有停下，继续运转功法，巩固着刚刚突破的境界，同时将剩余的阴煞菇灵气和护脉丹药力彻底吸收炼化。
当最后一丝灵气被心渊吞噬，那株阴煞菇也化作飞灰消散。沈渔的修为稳稳地停在了炼气四层的中期！
他缓缓收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发出噼啪的脆响，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左臂的伤痕彻底消失，连一丝印记都未曾留下。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他撤去石室的阵法，推开石门。
外面已是深夜，百草阁后院静悄悄的，只有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木掌柜似乎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很快便从前面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沈渔时，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炼气四层！而且气息沉凝厚重，绝非刚刚突破的虚浮之感！
这才过去一天一夜！他竟然真的突破了！而且看样子，收获远超预期！
木掌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拱手道：“恭喜沈道友修为大进！”
“侥幸而已，还要多谢木掌柜提供的静室和丹药。”沈渔还礼，语气平静。
“道友客气了，这是你自己的机缘。”木掌柜摆摆手，语气更加热络了几分，“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暂无去处，不妨就在我这百草阁多住几日。”
沈渔摇了摇头：“不了，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他不想与百草阁捆绑过深，而且他需要回去看看李老丈和丫丫，也需要为下一步做打算。野集并非久留之地，他需要更广阔的天地，更多的资源，以及……关于幽渊和自身传承的线索。
见沈渔去意已决，木掌柜也不再强留，只是道：“既如此，木某也不便多留。只是道友还需多加小心，你突破的动静虽然被阵法遮掩，但难保不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血狼帮和影煞，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明白。”沈渔点点头，再次道谢后，便告辞离开了百草阁。
走在深夜的野集街道上，周围的喧嚣似乎与他隔了一层。突破后的感知更加敏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几道隐藏在暗处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但在触及他如今深不可测的气息时，又都惊疑不定地缩了回去。
实力，便是最好的通行证。
他很快回到了那间位于边缘的石屋。屋内，李老丈和丫丫已经睡下，呼吸平稳。
沈渔没有打扰他们，静静地在角落坐下，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路线。
继续留在野集，已无太大意义。这里的资源有限，而且麻烦不断。他需要前往更大的修真坊市，或者……那些真正的修仙宗门所在的区域。
听竹书院是附近最大的宗门，但与他已有过节，不可去。
那么，只能向着更远的、传说中修士聚集的“流云坊”方向前进了。据说那里规模宏大，资源丰富，消息灵通，或许能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也能更好地隐藏自身。
只是路途遥远，途中危险重重，带着李老丈和丫丫，更是难上加难。
但无论如何，必须离开。
他看了一眼沉睡的爷孙俩，眼神坚定。
天一亮，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