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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闻言沉默良久,最终叹息道:“难道只能将他们尽数诛灭于此?”
嬴活看出他心中尚存仁慈,沉声道:“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除掉他们,要么坐视他们残害我大秦将士与百姓。”
扶苏坚定地摇头:“那便今日做个了断。
我绝不能容忍秦人再受伤害。”
听到这个决定,嬴活终于放下心来——这位公子尚未愚善到不可救药。
扶苏苦笑道:“在你眼中,我就这般不明事理?我的仁心自有分寸。”
当夜,他们尾随农家子弟来到田间,却发现对方竟要毁掉整片良田!
“好狠毒的心肠!这是要断绝百姓的生路啊!”
眼见寒光即将落下,嬴活率众冲出:“早觉尔等形迹可疑,果然是农家贼子!”
几人目睹此景,立即持刀结阵。
嬴活凝神思索,却仍未能参透他们摆出的究竟是何阵法。
尔等为何行此恶事?扶苏怒声质问。
纵使尔等出身农家,我等亦未曾主动发难。
反倒是你们先行动手,如今竟还咄咄逼人。”
农家众人毫无悔意,手中弯刀寒光闪烁,不断挑衅着嬴活与扶苏。
我们求而不得之物,秦人凭什么坐拥?你们根本不配!
嬴活闻言怒火中烧。
这些农家子弟先是行偷窃之事,继而欲毁他们财物,此刻竟还口出恶言。
好个贼喊捉贼!未料尔等卑劣至此,当真令人愤慨。”
本想留你们性命以儆效尤,如今看来,唯有以尔等尸首警示其他农家子弟!
农家众人打量着嬴活及其随从,面露不屑。
他们早已今非昔比,自信能轻易突破重围。
为完成此次任务,他们苦练多时,实力大增。
休要痴心妄想!我等经年苦修,功力倍增,岂是你们能拦得住的?
见对方如此自信,嬴活虽不疑其言,但仍需亲自验证。
既如此说,不如切磋一番,也好让我领教农家如今的实力。”
话音未落,嬴活已挥刃而上。
他刻意收敛功力,试探对方深浅,却发现对方不过尔尔。
一个腾跃后,嬴活退回原位。
农家众人见状,愈发得意。
如何?早说过我们今非昔比!
其余人却察觉异样——嬴活神色从容,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们猜测嬴活或有其他安排,才暂退原位。
看来农家不仅手段卑劣,还狂妄自大。”
身后秦兵闻言恍然:原来农家实力并未精进多少,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胡言乱语!你已节节败退,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你说出这种话,身后的将士还会效忠于你吗?”
本以为会看到难堪的场景,谁知嬴活身后的士兵纷纷高举长矛,齐声呐喊:“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对面将领瞳孔猛然收缩,显然没料到会是这般局面。
“愚忠!你们太子早已是我等手下败将!”
望着敌人嚣张的嘴脸,嬴活暗自攥紧拳头。
但经过方才交手,他已摸清这些农家子弟的虚实。
“不必顾忌,区区农家叛逆,不过尔尔。”
将士们闻言士气更盛。
农家众人却嗤之以鼻——既能逼退嬴活,区区秦兵何足挂齿?
战鼓擂响,寒芒交错。
萧何凝神观战,要检验平日操练成效。
果然如嬴活所料,片刻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尽是农家子弟,唯秦军将士昂然挺立。
嬴活摇头冷笑:“自寻死路。”
目睹全过程的扶苏此刻才惊觉,自己方才怜悯的竟是这等卑劣之徒。
那些突破底线的行径,简直集世间恶德于一身。
“农家贼子,当真可恨!”
嬴活轻拍扶苏剧烈起伏的胸膛:“既已伏诛,何必动怒?”
扶苏怔了怔,怒容渐消:“此言有理。”
是夜二人酣眠无梦。
农家总坛接到全军覆没的噩耗,终于认清现实——那个嬴活,远比想象中棘手。
“看来...得另寻时机了。”
至今他们仍想不通,究竟何时暴露了身份,又是何处走漏了风声。
身边明明尽是死忠,怎会...
“我的行踪为何会泄露?”
这个疑问始终萦绕在农家人心头。
如今农家的首领们已然明了,若继续损兵折将,终将走向覆灭。
为此,首领们紧急召集所有成员,秘密商议对策。
然而这并非他们第一次面临危机。
众人决定暂避锋芒,不再与秦国人正面交锋。
眼下当务之急是养精蓄锐。
连续数日未见农家人踪影,嬴活森言语间难掩失望:“本以为他们会再度进犯,不料竟毫无动静,倒是我高估了。”
探子多方打探,仍无农家消息。
“看来他们真要隐匿行迹了。”
嬴活原想借农家作乱之机揪出幕后之人,却发现对方异常谨慎。
此事就此平息。
与此同时,秦国农业突飞猛进。
众人望着丰收景象开怀大笑,皆知此乃嬴活之功。
嬴政凝视嬴活时满眼欣慰——若非这个儿子,此刻他必焦头烂额。
“多亏你的发明,该当重赏。”
嬴活却推辞道:“赏赐应用于百姓。
我既为太子,已享荣华,不必额外封赏。”
嬴政眼中闪过赞赏之色:“不愧朕看中的继承人,胸襟气度皆非常人。
相信你必能带领大秦再创辉煌。”
嬴活郑重承诺:“定将肃清不臣属国,严惩挑衅小邦。”
“这些年你独自征战,辛苦了。”
嬴政叹道。
嬴活神色坚毅:“分内之事。”
“必不辱命。”
嬴政微微颔首,忽觉嬴活眉宇间似有故人神韵。
那人虽已离世多年,但每当看到嬴活那双相似的眼睛,总会让人想起故人。
嬴活自出生起便是孤儿,母亲因难产去世,他对生母毫无记忆。
他一直认为,自己能活下来全凭聪慧与嬴政的庇护,再加上扶苏的相助。
如今有太多事等着他去做,对母亲的执念反倒没那么深。
若你母妃还在,见你有今日成就,定会欣慰。”
嬴活轻轻点头。
天下母亲皆爱子,他相信自己的母亲也不例外。
倘若她还活着,给予的疼爱绝不会比其他皇子少半分。
母妃若在世,见父皇如此操劳,必会心疼,绝不会独留你一人在世上。”
话音落下,嬴政猛然攥紧拳头。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位千古一帝,也不似睥睨天下的君王。
倒像个痛失挚爱的寻常男子。
嬴活见状,心中愈发好奇母妃与嬴政之间究竟有何过往。
父皇,儿臣尚有要事,先行告退。”
嬴政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缓缓道:去吧。”
早朝时分,群臣齐贺危机解除。
此番难关得渡,太子当居首功。”
众臣虽与嬴活不睦,却无人敢反驳嬴政所言。
太子殿下先是平定波斯,又献上奇珍异宝,桩桩件件皆是不世之功。”
这番话深得嬴政心意,当即决意再行封赏。
父皇,儿臣所得已足,无需再赏。”
嬴政闻言轻笑:莫急推辞,此物你必定喜欢。”
嬴活暗自摇头,猜想无非是金银珠玉之类。
王公公手托盖着红布的漆盘缓步而来。
父皇,不如连同白起、扶苏一并封赏?他们亦有功劳。”
嬴政沉默不语,王公公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一角。
太子殿下若信得过老奴,不妨亲自揭开这白布,定不会让您失望。”
扶苏望向王公公,深知其忠心,便在众臣面前揭下红布——竟是兵符。
此物可号令三军,正是秦始皇赐予嬴活的重礼。
听闻你练兵有方,竟将寻常秦卒练就神兵之姿。”
嬴活谦逊一笑,只道是分内之事。
待看清令牌,他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黑狼军的调兵符!
黑狼军乃精锐之师,令行禁止。
见符如见君,莫敢不从。
嬴活仍觉此礼不妥,当朝推辞未果,只得暂收。
散朝后,他持符疾步追入内殿。
父皇三思!黑狼军乃您亲卫,儿臣岂敢僭越?
嬴政唇角微扬:普天之下,唯在你手中,这支铁骑方能尽显锋芒。”
可朝中能人辈出......嬴活目光扫过父亲威严的面容,未尽之言哽在喉间。
嬴政负手而立:你既为储君,黑狼军非你莫属。
再三推拒,莫非嫌朕的亲卫配不上太子威仪?
嬴活慌忙跪拜:儿臣深知父皇培育黑狼军耗尽心血,只是担忧您的安危......
朕自有安排。”嬴政抬手截住话语,玄色龙袍在烛火中泛起暗芒,记住,从今往后,他们便是你的爪牙。”
嬴活明白自己已无法推辞,只得接过嬴政递来的令牌。
嬴政露出满意的笑容,要让黑狼队真正成为嬴活的助力,光靠这枚令牌远远不够。
若你真想得到黑狼队的支持,就得凭本事赢得他们的信任。”
嬴活神色凝重,却下定决心要靠自己争取。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要坚持到底。
他恭敬地跪在嬴政面前: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所托。”
嬴政微微颔首,挥手示意他退下。
嬴活带着令牌离开,回到太子府时,发现黑狼队早已列队等候。
黑狼队长上前一步:奉陛下之命,我等今后听候太子差遣。”
嬴活打量着这支队伍,感受到他们与众不同的锐气。
不愧是父皇亲手 的精锐,果然气势非凡。”
黑狼队长挺直腰板,丝毫不显谦卑。
不过你们放心,若不能令你们真心效忠,我自会送你们回父皇身边。”
话音刚落,黑狼队众人齐刷刷跪下。
队长郑重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您的威名我们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嬴活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
他连忙扶起众人:诸位既愿追随,本太子必不负所望。
从今往后,你们就在太子府住下,与我并肩而行。”
黑狼队众人面露感激,没想到初来乍到就受此重用。
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嬴活满意点头,随即命管家为他们安排住处。
这一切,正是嬴政精心安排的开始。
听闻嬴活进展顺利,嬴政眼中毫无讶异,唯有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