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问一句，悠悠道：“凡人眼中的武道天才，在修仙者看来，不过是蝼蚁；修仙者眼中的强者，在天骄看来，也未必入流；下界威风凛凛的天骄，飞升之后，置身于汇聚了大千世界所有天才的仙界，又何其渺小？”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只看天赋，永远无法判断谁能走到最后。我们观测蝼蚁，洞若观火，高高在上；而更高层次的存在观测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天赋只是变强的基础，真正能走到哪一步，取决于你们的意志与机缘。”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那位万宗玄黄体的天骄，自恃身负绝世神体，修炼懈怠，沉迷于俗人的追捧。诚然，他最终也飞升成仙了，但又如何？上界之中，如他一般的天才比比皆是，比他更强的更是数不胜数。他只是无数仙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有点天赋’的存在。”
“那时他才追悔莫及，但意志早已腐朽，心魔滋生。虽得上界宗门相助勉强化解，他也开始奋发图强，努力了无数个量劫，终于成就天仙之位——最终，荣幸地成为了当初阻拦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十万天兵之一。”
一股修仙界独有的残酷现实，涌上所有人心头。天赋是上天的馈赠，但若无驾驭天赋的意志，终究只是又一出“伤仲永”的悲剧。诸天万界，天赋极佳的天才多如过江之鲫，但真正能成仙作祖、成为大能的，又有几人？
想明白这一点，众人顿觉思路豁然开朗，齐齐拱手道：“多谢掌门教诲！”
张昊见他们已然领悟，欣慰点头：“你们明白就好。日后前往藏经阁，也多看看修仙界的各类故事，这些都是提升心境的宝贵财富——藏经阁中，没有任何一份玉符是无用的。”
“现在，各位弟子若无他事便散去，这几日好生修炼，准备几天后的九幽秘境探索。”他看向钟离，“钟离首座，你带温迪首座他们去藏经阁，待他们选取心仪的功法后，带他们熟悉昆仑，安顿下来。”
“至于艾莉丝长老……考虑到可莉年纪尚小，需要人照顾，便暂居通天峰。但执法堂每日的巡查任务，不可懈怠。这一点，你也将执法堂的规矩转达给她。”
说罢，张昊便闭目凝神，准备潜心修炼。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告辞，陆续离开了宗门大殿。
离开通天峰顶端后，众人各自散去处理私事，最终只剩下钟离与温迪、艾莉丝、丽莎三人。
温迪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宗门大殿，对着钟离眨了眨眼：“老爷子，我以后真要叫你钟离首座吗？”
钟离嘴角抽了抽，摇头道：“罢了，你这般叫我反倒别扭。你身为朝阳峰首座，与我地位相当，不必刻意称我首座。艾莉丝你也一样。”
“这就对了嘛！”温迪嘿嘿一笑，摊手道，“虽然昆仑规矩不少，但我看掌门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这种小事，想必不会在意。”
“对掌门，仍需保持应有的尊敬。”钟离提醒道。
“那是自然！”温迪点头如捣蒜，又迫不及待地催促，“老爷子，快带我们去藏经阁吧！看完还要逛一圈昆仑，我还得回朝阳峰看看呢——掌门让我和削月尽快重组摘星楼，我现在还毫无头绪。”
钟离取出四柄制式飞剑，递给三人：“这是昆仑弟子的标配飞剑，在你们学会御剑飞行之前，它会自主承载你们飞行。至于御剑决的口诀，稍后我会传授给你们。”
毕竟已经过了张昊讲道的时间，他不便为了新弟子打破规矩，只能由钟离代为传授。好在御剑决本身难度不高，以三人的天赋，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掌握，后续只需慢慢精进即可。
“走吧，先随我去藏经阁，路上我会和你们简单说说功法选择的注意事项。”钟离率先踏上飞剑，“我本周已经进入过一次藏经阁，按规矩不能再陪你们进去，进去之后，一切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说着，他带着三人，朝着藏经阁的方向飞去。
宗门大殿中，张昊也开始整理这几日的收获。
炼器、炼丹的材料已尽数存入昆仑宝库，留待日后取用；海量原石与艾莉丝带来的异界装备，以及温迪那丝蕴含时间之力的本质力量，才是他目前最关注的东西。
原石的用途，张昊昨日便已琢磨透彻——本质上是意志的凝结。结合凝光昨日与今日送来的存量，足够他大幅提升神识修为。
艾莉丝带来的异界装备，质量极高，不乏媲美灵器的存在。只需重新炼制、开启灵性，便可存入宝库，待凝光完善贡献点制度后，作为功勋堂的兑换物，物尽其用。至于他自己，已有顶阶灵器磐岩结绿与顶阶宝器净世琉璃瓶，攻防救皆备，暂时无需额外装备。
最重要的，还是温迪那一丝沾染了时间之力的本质力量。
张昊运转《黄庭经》，瞬间将温迪自身的力量剥离，掌心中只余下一缕纯粹的时间气息。这缕气息在他掌心跳跃，引得周围空间泛起细微的波澜，但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达不到他探索时间奥秘的需求。
他将这缕时间气息收入识海，无尽道韵瞬间将其包裹，抽丝剥茧般拆解其本质，一一复刻展现。
不知过了多久，张昊沸腾的神识才渐渐平复。他缓缓睁开眼，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终究是小世界的时间之力，虽有少许收获，却也聊胜于无。”
这缕时间之力的质量太低，与其说是纯粹的时间力量，不如说是时空闭环的衍生物。他本想借助这丝力量探索时间的深层奥秘，显然未能如愿。但也并非毫无所得——如今，他已能在提瓦特境内有限地操控时间流转。
虽在提瓦特之外用处不大，但聊胜于无。
张昊不再多想，目光落在周围堆积的原石上——几十万原石已在他分析时间之力的过程中被彻底吸干，只剩下一碰就碎的残渣。他内视识海，发现神识精炼程度提升了近十分之一，这已是极为惊人的进步。
炼神返虚修士的识海何其浩瀚，能有如此提升，足以见得提瓦特原石的价值。他只可惜，不知这东西能否再生。
神识得到强化，张昊只觉得自身术法的运转愈发流畅、威力也更上一层楼。八大神咒以往那种玄之又玄的滞涩感，也消散了大半。
照此进度，即便没有大的机缘，他也有把握在三年内突破至炼神返虚巅峰——这在修仙界，已是堪称恐怖的修炼速度。
正感慨间，张昊忽然轻咦一声，神识穿透空间，望向了藏经阁一楼——可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踮着脚尖，小手轻轻触碰着一枚悬浮的玉符。那玉符上，竟泛起了与她眉心火焰纹路同源的金光。
片刻后，张昊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愧是我的弟子，天赋卓绝不说，连福缘都这般深厚。看来，可莉日后必然会成为一段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