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的街道车流排上了长龙,鸣笛声混着路边早餐摊的香气。傅琳和萧霖川并肩走着,她上班的地方离家不算远,只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这两天萧霖川每天坚持送她上下班,傅琳也习惯了。
到了写字楼下,傅琳停下脚步,偏头看了一眼萧霖川:“过马路一定要看红绿灯,不要走神,知道了吗?”
萧霖川乖乖点头,把她散开的围巾裹好,抬手摆了摆:“知道了”
“到家给我发消息”傅琳不放心的补了一句,这才背着包转身往写字楼里走。
看着她的背影融进人流,消失在旋转门后。萧霖川才转身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他这两日把小区附近都走了一遍,一切生活所需该从什么地方获取,他都已经知道了。
早市的热闹从市场里一路蔓延到街道,路沿上有许多老人家铺一层油布就开始卖简单的蔬菜。
萧霖川缓步走进市场,卖菜的阿姨一边摘去泛黄的菜叶,一边笑问:“买什么菜啊小伙子”
肉摊的铁钩上挂着半扇猪肉,一旁的长桌上依次摆放着不同部位的肉,摊主的砍刀剁在案板上,哐当的声响震得整个桌子似乎都在颤。
再往前走,是卖鱼和海鲜的。氧气泵发出嗡嗡的声响,大盆里的活鱼甩着尾巴,溅起水花惹得蹲在一旁挑鱼的人直跺脚。
萧霖川的步伐不快,鞋底踩过湿漉漉沾着鱼鳞的水泥地,听着周围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
忽的,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惊呼,原本还有些松散的人群忽的拥挤起来。拎着菜篮子的人往两边直窜,不知谁刚买的早点掉在了地上,瞬间被踩得稀烂。
萧霖川没跟着人群往后躲,只站在原地抬眼去看人群空出来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皮围裙的男人红着眼,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刀尖沾着血珠,染了他一手的血。
他梗着脖子骂骂咧咧,语气有些颠三倒四。他的脚下跌坐着一个捂着胳膊的男人,血从指缝里往外渗,一边哼哼,一边想挪动身子往后退。
萧霖川抬脚往前走,被身侧一个拎着布袋子的阿姨拦住:“小伙子!你找个棍子,这么去要吃亏的!”
他没回头,淡淡应了一声“没事”,声音混在嘈杂里,没人听见。
那持剪子的人瞧着周围有人已经拿着棍子要上前来,他忽的把剪刀往那些人跟前一丢,吓得那些人往后退了几步。
趁此机会,他猛的扑在肉摊上,拿了把砍刀。
目光扫到一个赤手空拳快走到跟前的人身上,他猛的挥舞起砍刀,口中唾沫星子直飞,怒喊着:“滚开…”
萧霖川没滚,还是缓步向前,淡淡的看着他双目通红,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那人举着砍刀就朝他劈来,刀锋带着一股腥气,劈的毫无章法。
胳膊抡的太圆,有些重心不稳的晃了晃。
萧霖川看得清楚,这人别说武功,就连打架的底子都没有,只会胡乱挥舞。
变故只在一瞬,男子冲到他跟前,砍刀带着风声向他面门挥下。周围的惊呼声陡然拔高,萧霖川手腕微翻,身子像片柳叶似的旋开,避开刀锋的同时,指尖精准扣住对方手腕的穴位。
那男子像是被抽了筋,手里的力道瞬间卸了,“哐当”一声,砍刀掉落在水泥地上,弹了两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没等旁人反应过来,萧霖川手腕一拧,借着对方想扑倒他的力道,反手一扣,将人狠狠惯倒在地。一声闷响后,围观的人纷纷叫好。
他膝盖顶住男子的后腰,攥着对方的胳膊往后扭,接着扯下那人系在后腰上的皮围裙的带子,三两下就把两只手腕连同肘处捆了个结实。
动作干脆利落,没半分拖泥带水,力道大得让那脸贴地的男子闷哼出声。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抬眸看向周围的人群:“叫救护车,报警”
那几个持棍的人纷涌上前,有的将男子压住,有的将那刀往边角踢了踢。一旁有知情人纷纷骂到:“真是不像话,你是做生意的,旁人还价你不卖就是,伤人算什么好汉!”
萧霖川退出人群,走向公共卫生间,反复擦洗手上的污渍。
等到警笛声响起,警察拨开人群,调查过后询问那个制服歹徒的人在哪。已经没人能找到那个,穿着黑色外套,长发盘在头顶的年轻人去了哪里。
甚至没人能确定,那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而此时,在离菜市场不远处的路边,萧霖川站在绿化带旁,正盯着马路对面。一个老大爷推着辆旧自行车,车把上绑着一根细竹竿,竹竿上飘着许多被细线绑着的氢气球。
红彤彤的小兔子,圆滚滚的大熊猫,各款样式不同的气球在风里轻晃。他望着色彩斑斓,滚滚向前的气球,眉眼中全是柔和 。
他顺着人行道上黄色的盲道,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刚才在菜市场夺刀背摔的一幕,被人拍下发在了网上。
也不知道视频一经发布,引发无数人的反响。
只是视频拍的模糊,又有人群遮挡,不少人只看见了他后脑勺盘起的长发,和一个模糊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