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底很快沸腾，精切的牛羊肉卷在翻滚的红油里迅速变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莫测心里门儿清，今天这顿饭，不是约会，是路演。
他手上的资金还是太少了。
二十万，在即将到来的妖股行情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撬动更多的资本。
虽然“诡神莫测”这个Id在淘股吧已经初具神格，但想光明正大地接代客理财的业务，甚至成立自己的私募，牌照、资历、信任，样样都缺，还差得远。
证监会的红线不是摆设，非法集资的帽子扣下来，他重生一趟的意义就只剩下踩缝纫机了。
所以，目前最好的破局点，就是陈倾雪。
她是海通证券的金牌客户经理，手里攥着一大把嗷嗷待哺的优质韭菜，不，是优质客户。
只要等恒立实业下周拉几个涨停板，用翻倍的业绩说话，不愁她不帮忙牵线搭桥，搭建一个合规的资金池。
至于陆沉霜……
莫测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正用公筷给他夹毛肚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算了。
莫测将一块烫熟的毛肚塞进嘴里，七上八下的口感让他瞬间清醒。
变数，也是机遇。
先当她是个普通的投资人，把钱搞到手再说。
至于她的未来……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再说吧。
主线任务要紧，没有奖励的支线剧情可以先放一放。
就在莫测规划着自己的商业蓝图时，对面的陆沉霜忽然放下了筷子。
她身体前倾，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莫测，红唇轻启：
“诡神先生，你成功预报了周末的这场暴风雨，现在我们都湿身了，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陈倾雪在一旁差点被一口柠檬水呛死。
湿身？
大姐你这虎狼之词能不能收敛一点！
莫测面不改色，又夹起一片黄喉：“说法？公告不是说法吗？国家队亲自下场发红包，你们跟着捡钱就行。”
“捡钱？”
陆沉霜的笑容更玩味了：“可我们不知道哪个红包最大啊。小弟弟，你把我们胃口吊起来了，现在又装傻，不地道哦。”
莫测心里乐了。
鱼儿上钩了。
还生怕鱼钩不够深，自己主动往里猛咽。
“我从不装傻。”
莫测慢条斯理地涮着黄喉：“我只陈述事实。这波行情，恒立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盛宴，下个月才开始。”
“哦？”
陆沉霜和陈倾雪同时精神一振，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
“到时候，会有几十只股票，在短短一个月内，上演群魔乱舞的戏码。”
“翻倍只是起步，三倍五倍，才算是及格线。”
莫测把烫好的黄喉，轻轻放进陈倾雪的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陈经理，到时候，就看你手里的客户，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陈倾雪看着碗里的黄喉，心里一震。
他这是……在给我画饼？
不，他是在给我下KpI！是在给我指明一条通往巅峰的康庄大道！
就在这桌上暗流涌动，气氛逐渐被推向高潮的时候——
不远处的一个卡座，一个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女生，脚步猛地顿住。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莫测那桌。
一个穷酸学生，对面坐着两个气质和容貌都碾压校园女神的绝色美女？
而且那两个美女看他的眼神，一个带着探究和玩味，另一个……居然有点像下属在听领导训话？
这世界疯了吗？
她连忙跑回自己的座位，一把抓住正在刷手机的闺蜜。
“梦琪！梦琪！你快看！我看到谁了！”
李梦琪头也不抬，不耐烦地开口：“谁啊？大惊小怪的。”
“莫测！就是你那个舔狗莫测！”
“他？”
李梦琪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看到就看到了，晦气。他不是应该在宿舍吃泡面吗？怎么，中彩票了，敢来海底捞消费了？”
“不是！他……他对面坐着两个女的！超级大美女！比你……比咱们学校所有校花加起来都顶！”
女生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穿得可好了，一看就很有钱！她们还给莫测夹菜！”
李梦琪的动作一僵，猛地抬起头。
她顺着闺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又可恨的背影。
以及他对面，那个红裙似火，明艳得让她嫉妒的陆沉霜，和那个气质如兰，让她自惭形秽的陈倾雪。
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窜上了天灵盖！
这个舔狗！这个废物！
周四在教室里装逼，让她和教授一起下不来台。
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吃饭？
还是两个这么高质量的女人？
她们瞎了吗？看不出这男人是个穷光蛋？
“他哪来的钱请客？”李梦琪咬牙切齿。
“不，梦琪，我刚才好像看到……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的在点单。”
李梦琪愣住了。
女人买单？
她脑子里瞬间就脑补出了一整部大戏：莫测这个不要脸的骗子，用在课堂上哗众取宠的那一套，骗了两个涉世未深的富婆！
恶心！太恶心了！
他怎么敢！
“走，我们过去。”李梦琪站起身，脸上挂着冰冷的假笑。
“啊？过去干嘛？”
“拆穿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无辜的姐姐被这种人渣欺骗。”
李梦琪说得义正言辞，仿佛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踩着高跟鞋，带着一股捉奸在床的气势，朝着莫测那桌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莫测同学吗？真巧啊。”
尖锐又故作甜腻的声音，打断了莫测的“路演”。
莫测抬起头，看到了李梦琪那张写满了“快看我，我在演”的脸。
他还没开口，旁边的陆沉霜先乐了，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梦琪，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陈倾雪。
“小雪，你看，来活儿了。”
李梦琪压根没理会陆沉霜，她把莫测当空气，径直对着陈倾雪和陆沉霜，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前辈姿态。
“两位姐姐，你们好。我叫李梦琪，是莫测的同班同学。”
她特意加重了“同学”两个字。
“我就是路过，好心提醒一下，交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
“有些人呢，特别会装，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连八千块钱的包都买不起的穷光蛋。”
“你们可千万别被他骗了，他今天这顿饭，估计都是想让你们买单吧？”
一番话，信息量巨大。
直接把莫测在蔻驰店的“丑事”给抖了出来。
陈倾雪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不认识李梦琪，但对方这种不请自来、极具攻击性的行为让她非常反感。
陆沉霜脸上的笑容则是彻底绽放了。
她就喜欢这种戏剧性的场面。
“小妹妹，八千块的包？”
“你说的是……越南盾吗？”
李梦琪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你……”
“哦，我懂了。”
陆沉霜故作恍然大悟，她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雅和轻蔑。
“我们家莫测的意思是，有些东西，不配。”
“就像有些垃圾，不值得弯腰去捡一样。”
“你！你骂谁是垃圾！”
李梦琪瞬间破防，声音尖利起来。
“谁应我，我骂谁咯。”
陆沉霜无辜地摊了摊手，红裙下的长腿换了个更加慵懒交叠的姿势。
“还有，你猜对了一半。”
“这顿饭，确实不是他请。”
李梦琪脸上立刻露出“你看我说对了吧”的得意神色，正要开口。
陆沉霜话锋陡然一转，纤纤玉指指向身旁的陈倾雪，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炫耀和怜悯。
“这顿饭啊，是这位海通证券的金牌客户经理，陈小姐。”
“求着，要请我们莫测先生的‘答谢宴’。”
“感谢我们莫测先生上周随便指点了一下，让我们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钱。”
她说完，又慵懒地指了指自己，对着已经呆若木鸡的李梦琪，幽幽叹了口气。
“至于我呢，就更惨了。”
“想插队送钱给他花，都得排队，都得看人家的心情。”
“唉……”
“小妹妹，你说，气不气人？”
客户经理？答谢宴？排队送钱？
李梦琪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
这剧本……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