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诗涵这个想法是完全多余的。
就目前这个情况,秦诗涵其实已经没办法和何大头做有效的亲子鉴定了。
哪怕秦诗涵找到了何大头的牙刷什么的去做了鉴定也没用。
因为这要是真做了还有另一个问题。
你怎么证明那个牙刷是何大头的。
事情到了这里,那就是个死局。
现在秦诗涵真是后老悔了。
‘我那么着急把那老东西火化了干什么?’
‘早知道这样,我横竖也应该多给他守一天灵啊。’
可后悔归后悔,再想把灰变成遗体那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
见到秦诗涵傻了眼,跟着她的两个讨债人当时也明白了。
这银行里不管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那都拿不出来了。
秦诗涵反应过来后,又去好好地翻了下何大头留下的行李。
那个何大头从不离身的行李箱里,只有几千块的现金。
至于何大头的绿泡泡零钱,那个秦诗涵早就看过了,余额竟然是零。
“遗嘱呢?你爸留没留遗嘱?”
秦诗涵麻木地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留。”
直到这个时候,秦诗涵那脑子也终于转过弯来了。
按这么说的话,何大头所有的东西,她秦诗涵现在都是继承不了的啊。
就在她正难受的时候,县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
对方是和她谈赔偿事宜的那个人。
“秦女士啊,抱歉打扰了。”
“是这样,我们医院这边的领导给您加急办了审批,目前基本已经办下来了。”
秦诗涵听到这里就是一喜。
对啊,这不是还有一笔钱嘛,自己也不算是瞎折腾了。
但很快,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秦诗涵笑不出来了。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
“就是得让陈彬先生的直系亲属来医院签字领取。”
秦诗涵当时就是一愣:
“我不行吗?”
“抱歉啊秦女士,您肯定是不行的。”
“我们医院这边其实也没别的要求,就是直系亲属就可以。”
“毕竟这是牵扯到钱的事情,我们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那……那要是没有直系亲属了呢?”
听到秦诗涵这么说,对方表示很为难:
“那恐怕这个费用也不能给到您了。”
电话挂断之后,秦诗涵沉默良久。
她此时脑子真的是一片空白了。
为了得到何大头的产业,秦诗涵连亲妈都给气进医院了。
结果到头来却落得个鸡飞蛋打,那她这样做到底图什么啊?
秦诗涵越想越觉得闹心。
思来想去之下,掏出手机给钟冥打了个电话。
钟冥此时已经从镇政府里出来了。
他们谈得挺好,对于钟冥提出的明细表,除了纸活的品类减了两个以外,其他的都没有变化。
拿着签好的协议从镇政府里出来,养老院新的负责人郭行,对着钟冥笑得十分真挚:
“我这边也是刚接手,回头要真是需要您这边出活的,您可一定多费心。”
钟冥笑着应下:
“这是当然。”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钟冥对郭行印象很是不错。
这人虽说是跳脱了一些,但为人很是爽快,说话也不绕弯子,会上提意见也总能一针见血。
两人在路边又聊了一会儿,郭行忽然话锋一转,笑着问道:
“钟冥,你那白事店……方便让我去看看不?”
“说实话,我挺好奇的。”
钟冥听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以后是要合作的嘛,人家想去现场看看店,那是正常要求。
“这有什么不行的。”
“不过我早上是走着来的,跟我溜达回去?”
郭行一听就乐了:
“行啊,正好溜达溜达。”
两人边聊边走,没一会儿就到了钟冥的白事店。
钟冥带着他在店里看了一圈,顺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在看到店里摆着的东西后,郭行也是赞不绝口:
“哎呀,这样的花圈我还真是只在小时候看过,这活做的是真精细啊。”
钟冥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陈哥:
“这都是我们陈哥纯手做的,他这个手艺正经不错。”
听到钟冥这么夸自己,陈哥那应得也是痛快:
“对,是我做的,我们大库房里那花圈都是我做的,样子比摆在这里的多得多。”
陈哥这话那是一点没撒谎。
小库房就不提了,大库房里那花圈满的啊,愣是塞了半个库房。
要不是这些日子过周年的人家多,陈哥忙得没腾不出手来做新的,不然的话估计那花圈还得多。
郭行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趣:
“喔?那我还真是好奇得很呢,可否带我去看一下?让我也长长眼。”
陈哥一点也不含糊:
“那行啊,那咱们现在就去?”
“可以可以,咱们现在就去。”
陈哥和郭行这一来一往的,钟冥那是一句也没插上话。
等到钟冥再反应过来时,郭行已经坐上了陈哥的小电驴走了。
钟冥看着两人的背影,感觉有点凌乱。
“不是,你两人咋不开车去呢?非得骑个小电驴吗?”
“那面包车不就停在店门口嘛。”
凌乱归凌乱,横竖两人都跑远了,钟冥也只能自己坐回到了椅子上。
钟冥想着自己反正也没事干,于是便收拾起了货架。
他自己正干活干得起劲呢,秦诗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钟冥一看是她,以为秦诗涵是想再和自己再商量何大头的葬礼。
接通之后刚想拒绝,谁想对方却直接来了一句:
“钟冥,姐问你个事,如果我不能证明我爸是我爸的话,那我能把他埋回村里吗?”
秦诗涵这话虽然拗口,但钟冥还是一下就听懂了。
钟冥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看来平安这回猜错了啊,按时间看这何大头肯定是没火化呢。’
虽然对于秦诗涵做的事很是不屑,但钟冥还是说了实话:
“各村的坟地肯定只能埋本村的人。”
何大头的确是本村人,但秦诗涵要怎么证明那个人就是已经死了三十年的何大头呢?
这事啊,无解。
钟冥挂断电话之后,正准备继续干活呢。
就在这个时候,秦诗涵的母亲秦婶来到了他的店里。
钟冥眼尖,一眼就看到秦婶外套里穿着的还是医院的病号服。
而秦婶来找钟冥也是有正事:
“大冥啊,婶子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寻思着,我能不能给自己预约个海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