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一愣：“根？”
林东解释道。
“刚才那片海域，天象紊乱，阴气汇集，是风水里典型的‘海穴’。这种地方，水下必有大东西。”
“海穴？”
一旁的陈煜听到这个词，眼睛猛地一亮。
“我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他说古代沿海的一些渔民，会寻找这种天然的海穴作为墓地，他们称之为‘船墓’！”
林东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没错，就是船墓。”
“所谓船墓，是古代一种特殊的葬俗。”
“当部落里有重要人物去世后，族人会将其尸体连同大量陪葬品一起放在船上。”
“然后航行到选定的海穴位置，凿沉船只，让其连人带货一起沉入海底，永世安息。”
陈冉听得目瞪口呆。
“把船凿沉当棺材？那不就是……水下古墓？”
“那艘秦代古船会不会就是从那个船墓里出来的？”
“队长，我们快回去看看啊！说不定能有什么惊天大发现！”
“不行。”
林东断然拒绝。
“天色太晚，而且我们没有任何潜水设备，更不知道水下情况有多复杂。”
他看着那片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语气严肃。
“贸然下去，就是送死。”
“那艘鬼船的出现绝非偶然。”
林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刚才观天象，发现那片海穴的方位，形成了一种名为‘海斗噬天气’的格局。”
“这种格局，主大凶，意味着水下必有千年古尸，而且怨气极重。”
“那艘秦代古船，很可能就是被这股气息吸引，或者说，它本身就是这格局的一部分。”
“我们这次出海，本来就是为了寻找遗迹线索。那个地方，我们必须去。”
林东顿了顿，做出了决定。
“先回岸上休整，准备好设备，明天再去探查那个船墓。”
有了明确的航向，渔船全速前进。
大概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在漆黑的海平面尽头，一束规律闪烁的亮光刺破了黑暗。
“灯塔！是灯塔！”
小王在驾驶舱里激动地大叫。
“我看到岸了！我们到岸了！”
船老板父子俩几乎要喜极而泣，总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
随着渔船不断靠近，那座矗立在海岛上的灯塔也越来越清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
渔船缓缓驶向岛屿唯一的简易码头。
就在这时，灯塔巨大的光束再一次扫过海面，雪亮的光柱从近海的岸边一晃而过。
林东的眼神蓦地一凝。
光束照亮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在码头旁边的礁石上，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那“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朝他们的方向，一动不动。
它的身形轮廓像是人类，但四肢的比例却说不出的怪异，显得格外修长，以一种反关节的姿势扭曲着。
光束瞬间扫过，那片礁石又重新被黑暗吞噬。
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错觉。
但林东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他的手，已经无声无息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渔船靠岸，船老板父子俩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跳上了码头。
“林老板，钱货两清，我们就先走了！”
船老板接过林东递过去的一沓现金，连数都顾不上数，拉着儿子就往岛屿深处跑。
“爸，你慢点！”
“慢什么慢！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嫌晦气！”
父子俩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码头尽头的黑暗里。
陈冉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至于吗……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们是本地人，对这片海比我们敬畏得多。”
林东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却再次投向了刚才看到人影的那片礁石。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海浪拍打着石头，发出哗哗的响动。
“都别愣着了，拿上东西，先找地方住下。”
林东收回视线，率先拎起一个装备包。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男声从码头上传来。
“队长！你们可算到了！再不到我都要以为你们被海龙王请去喝茶了！”
一个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帮忙搬东西的年轻人。
“老何。”
林东看到来人，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来人是何山青，考古队的后勤小组组长，负责搞定一切吃喝拉撒睡的琐事。
“我的天，你们是经历了什么？一个个脸色怎么这么差？”
何山青接过陈冉手里的背包，咋舌道。
“别提了，老何，我们刚才……差点就交代在海上了。”
陈冉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何山青立刻来了兴趣。
“怎么说怎么说？碰上大海怪了？还是美人鱼？”
“碰上鬼船了，秦代的那种。”
陈煜在一旁幽幽地补了一句。
何山青的笑容僵在脸上。
“……兄弟，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林东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上再说。住的地方安排好了？”
“那必须的！”
何山青立刻恢复了专业状态，一挥手，豪气干云。
“跟我来！灯塔下面有个废弃的仓库，我带人收拾出来了，干净干燥。”
“最重要的是，我搞了台发电机！保证你们今晚能睡个安稳觉，还能给手机充电！”
众人一听，顿时欢呼起来。
在经历了海上惊魂之后，没有什么比一个干燥、有电的住处更能抚慰人心的了。
仓库确实不错，空间很大，何山青甚至贴心地准备了行军床和全新的睡袋。
安顿好众人后，林东把何山青单独叫到了一边。
“老何，帮我准备两样东西。”
“队长你尽管吩咐。”
“第一，一艘船，要快，要稳，军用的最好。”
何山青愣了一下。
“还要出海？队长，这片海域晚上邪门得很，本地人天黑后都不敢下水的。”
“明天白天去。”
林东的语气不容置疑。
“第二，九套潜水设备，专业的，氧气要足。”
何山青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发现水下遗迹了？”
林东点了点头，把“船墓”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何山青听完，倒吸一口冷气。
“秦代的船墓……我的乖乖，这可是捅了天大的马蜂窝了！”
他搓了搓手，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狂热。
“行！没问题！我马上去联系！天亮之前，保证给你搞定！”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打电话了。
考古人就是这样，危险和机遇总是相伴而生，而他们，永远选择后者。
这一夜，大部分人都睡得不安稳。
海浪声和呼啸的风声像是鬼魅的低语，萦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