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天花板是白色的，墙壁也是白的，屋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进一丝微弱的光。他翻了个身，枕头被压出一个凹陷，又缓缓弹了回去。他想起下午的事——秦雨站在客厅里，秦轩亲了她的脸，自己冲下去也亲了一口。那句话还回响在耳边：“你是我老婆。”此刻回想起来，耳根微微发烫。
他不想一个人待着。他坐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没穿拖鞋。地面冰凉，但他并不在意。他拉开房门，走廊的灯是灭的，只有尽头一盏小夜灯亮着。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薛齐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两下。
里面没有动静。他又敲了一下。
门开了。薛齐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握着手机。看到是薛明，他没说话，侧身让开了路。
薛明走进去，发现薛文也在。薛文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书摊在腿上，却没在看。他抬头看了薛明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们怎么都没睡？”薛明问。
薛齐关上门，语气平静：“你在客厅闹出那么大动静，谁还能睡得着？”
薛明沉默了。他走到床边坐下，床垫轻轻晃了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薛文合上书，轻声说：“我们都看到了。”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三人静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几秒，薛明终于说话：“她给他擦嘴，还喂他吃饭。他亲她，她也不躲。那是我的老婆，她对别人这么温柔，我心里……不舒服。”
薛齐皱眉：“他是病人，心智不全。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不是孩子！”薛明声音陡然提高，“他是男人，跟我一样大。她看他的眼神不一样，那么柔和，从前她也是这样看我的。”
薛齐叹了口气：“你是觉得，她现在只顾着秦轩，不在乎我们了？”
“本来就是。”薛明低声说，“以前她回来会问我们吃没吃饭，现在一进门就找秦轩。他一哭，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我们跟她说话，她心不在焉。我跟她说事，她只回一句‘嗯’，然后转身就去看秦轩。”
薛文抬起头：“我也发现了。她最近很少笑，不是对别人，是对我们。她看着秦轩时会笑，可看我们的时候，就像看不见一样。”
薛明点头：“对。她以前还会骂我懒，现在连骂都懒得骂了，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
薛齐靠在床头，手指摩挲着下巴：“可她是出于好心。那人原本是乞丐，没人管。以她的性格，既然带回来了，就会负责到底。”
“我不是说不该救秦轩。”薛明说，“我是觉得，她太过了。让秦轩住三楼，紧挨着她房间；吃饭坐她旁边，衣服都要她挑；他不会用筷子，她手把手教。我们三个住在二楼，倒像是外人。”
薛文接道：“而且她还不让我们碰秦轩。我想帮他夹菜，她立刻说‘不用你管’；薛明想跟他握手，他吓得发抖，她马上护在前面。她把我们当什么了？”
薛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也许她觉得，我们能照顾自己，而秦轩更需要她。”
薛文低声说：“再这样下去，这个家……都要散了。”
这句话落下，屋里的气氛更沉了。
薛明停下思绪：“那怎么办？让她把秦轩送走？她肯定不会同意。”
薛文说：“但我们可以让她明白，我们才是最重要的。”
薛明回头看他：“怎么让她明白？”
薛文思索片刻：“比如，主动帮忙做事。她想找人说话，我们就陪她聊天。她慢慢发现我们的用心，自然会回过头来。”
薛齐点头：“我们要争宠，色诱，让她知道，这个家是四个人的，缺一不可。”
薛明重新坐回床边，语气低落：“可她现在眼里只有秦轩。我们做什么，她都看不见。”
“不会的。”薛文坚定地说，“真心付出，总会被看见。”
薛齐补充：“还有，薛明，你别跟她对着干。她不喜欢我们起冲突，我们要让她觉得，我们是支持她的，不是添麻烦的。”
薛明低头：“可我控制不住。每次看到秦轩抱着她手臂，我就想冲上去把他拉开。”
“那就更要忍。”薛文说，“你现在越冲动，她就越觉得你不懂事。她会觉得，秦轩虽然傻，但听话。你要让她安心，而不是让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