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转身就走，脚步干脆利落。
身后没人动。
薛齐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黑色积分卡，指节发白。他低头看卡，又抬头看秦雨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薛文把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了卡的边缘。他下意识想把它拿出来再看一眼，又怕被人看见，手在兜里停了几秒，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薛明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他的鞋尖有点开胶，走路时会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忽然觉得这声音太响了，赶紧站定，脚趾收紧。
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过了几秒，薛齐深吸一口气，迈步往前走。
他走向男装区。
货架上挂着好几件羽绒服，颜色都是深灰或藏蓝，看着结实耐穿。他伸手摸了一件，布料厚实，拉链顺滑。他翻过标签看了一眼价格，心跳快了一拍。
这个数，够他半个月饭钱。
他咬了咬牙，把衣服拿下来，走到试衣镜前套上。衣服合身，肩不紧腰不松，袖长刚好盖住手腕。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又低头看胸前的拉链。
很好。
他拿着衣服去结账。
收银员扫了卡，机器“滴”了一声。
“支付成功。”
薛齐接过小票，手指还在抖。
他提着袋子走出来，发现薛文不见了。
他左右看了看，往书店方向走。
薛文站在书架前，手里抱着两本书。一本是《世界地理图鉴》，另一本是《慢性病营养调理手册》。他正低头翻手册的目录，眉头微微皱着。
“三弟最近咳嗽次数多了。”他小声说，“我想查查哪些食物能帮他。”
旁边导购听见了，顺口推荐：“我们有配套的电子查询服务，扫码就能看每日食谱。”
薛文摇头：“我不懂那些操作。”
导购笑了笑：“书上也有写，你看第87页。”
薛文翻到那一页，眼睛亮了一下。
他抱着书去付款。
刷完卡，他把书抱在胸前，像是怕人抢走。
走出书店时，他看见薛齐站在门口等他。
“你买了什么？”薛齐问。
“书。”薛文说，“有用的东西。”
薛齐点头：“我也买了。”
两人并肩站着，都没提刚才付钱的事。
但他们都知道，那张卡是真的能用，不是梦。
他们一起去找薛明。
营养品区灯光很亮，货架上摆满瓶瓶罐罐。薛明站在高能营养液专柜前，手里捏着一张价签，看了很久。
导购主动过来介绍：“这是特供体质虚弱人群的，每天一支，三个月一个疗程，免疫力提升明显。”
薛明问：“真有效？”
“很多客户反馈睡眠好了，力气也足了。”
薛明又看价签。
这个价格，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但他现在有卡。
薛明点头：“我要三瓶。”
付款时，他把卡递给收银员，手心全是汗。
机器“滴”了一声。
“支付成功。”
薛明接过袋子，紧紧抱住。
他抬头看玻璃柜里的其他产品，忽然觉得，自己也能活得更久一点，也许自己也能成为身体健康的人。
三兄弟在商场中庭汇合。
没人说话。
但每个人手里都有东西。
薛齐提着新衣服，薛文抱着书，薛明抱着营养液。
他们站在喷泉旁边，水柱往上冲，落下来打湿了地面。
秦雨站在台阶下等他们。
她看着三人手里的东西，脸上慢慢露出笑。
“都买完了？”
三人点头。
“花了多少？”
薛齐：“……花完了。”
薛文：“嗯。”
薛明小声说：“三瓶。”
秦雨笑了：“行，算你们听话。”
她转身要走，突然回头：“对了，你们有没有被人拦下问卡的事？”
薛齐摇头：“没有。”
“我刷卡的时候，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结婚证，就没多问。”薛文说。
“我也一样。”薛明补充。
秦雨点点头。
原来结婚证真的有用。
不只是个红本子。
秦雨心里一松。
四人一起往商场大门走。
夕阳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光刺眼。
门口台阶很宽，他们站成一排。
秦雨看着前方车流，说：“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