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秋风格外激动,山上林子里的干草和树叶,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沙沙声。
月亮挂在枝头,银亮幽长,不需要提灯,也能看清上山的路。
张家夫妇和季家夫妇,嘴里塞着布条,手背着绑在身后,绳子并不紧,怕勒坏留下证据,可以暂时阻止他们拿掉嘴里的布。
以免他们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会打草惊蛇,众人扣住他们的脖子仰头,让他们能喘气,但是发不出声音。
山上有一间旧宅子,久经失修,围墙已翻倒,正屋和东边的厢房已经破损,房顶破洞。
只有西边一间屋子,房顶还结实,墙体屹立没倒。
油灯的晃亮映出窗外,照在看戏人群八卦的脸上。
伴随着树叶干草沙沙响声,屋内传出‘咯吱咯吱’的叫嚣声。
男人女人不堪入耳的哀叫,此起彼伏。
屋里的人全然不知,屋外围着一群人,黑压压的人头遮住了月光。
不是这群人都喜好看这一口,实在是,里头的人已然情到深处,他们没好意思冲进去。
除了茵琦玉,她巴不得没人冲进去,她最清楚,里头的男女最喜欢办完‘正经’事后聊天。
果然,事情刚办完,季飞雪已经按耐不住:“东保哥哥,肯定很多人怀疑我撒谎了,搞不好,他们以为是我推的人!你说我怎么办!”
张东保把衣服一件件套回身上,柔声哄道:“小傻瓜,别怕,姜巧婷没有证据,只要你和清儿一口咬定就是茵琦玉推的人,别人会认为是她一面之词,慢慢的就没人怀疑你们了,我不能出来太久,赶紧穿上衣服,我送你下山。”
季飞雪从背后抱住张东保,扯拉他穿好的衣服,“那,那万一茵琦玉报官呢?万一查到是你,你的名誉和功名就全毁了!”
“报官?三年前茵北木不愿报官,现在他爹都不在渝州,一个半大小儿能成什么气候?再说,人证就你们二人,上公堂,他不但翻不出花来,还会把自己告坐牢!”
张东保被季飞雪撩拨,半推半就,再一次退去身上的衣服,欺身而上。
在季飞雪耳边轻哄:“放心,他如果敢报官,就不会让姜巧婷出头了。”
“东保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听说你们家在为你说亲,你怎么不让媒人来我家?”
“这事是我父母擅自做主,我也才知晓,待我明年秋闱中举,我必三媒六聘娶你进门,可好?”
“好,我等你。”季飞雪搂着张东保迎合。
茵琦玉不想再听一曲云雨,临门一脚,踹门进去:“张东保连我婶婶的娘家都看不上,你算个什么鬼,妄想这个狗东西娶你?
“啊!”季飞雪惊慌失措,胡乱抓起被子护住身体。
茵琦玉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嗤~无媒苟合,妄想进张家的门,不知该夸你傻,还是夸你白痴!”
张东保眼睛微动,面露阴笑,不急不慢穿上里裤,缓缓开口:“你看见听见了又能如何?当年,我痴情梁晓艺才会秋闱失利,全村人都知晓,说出去谁会信你?”
“我们信!”姜元兵兄弟几人,拎着季家夫妇进门。
张东保手上拿着里衣,他被突如其来的人群,吓的呆滞在原地。
即使冷风窜进屋内,他的额头也止不住的冒出汗珠。
季家夫妇已经解绑,夫妇俩对视一眼,默契的他们冲到床边。
季父抡起拳头打向张东保,“无耻小人!我女儿帮你们兄妹隐瞒多年,你拖拉借口不肯娶也就罢了,竟然玷污她!你今日不给个交代,我们张家与你没完!”
季母抱着女儿,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喊道:“你敢强迫我女儿,我们可以去府衙告你!看你怎么保住你的秀才之名!”
“娘!不是这样的!唔~”季飞雪的嘴被季母捂住。
季母狠厉的瞪着女儿,低声说:“你若还想进张家的门,就给我闭嘴!”
张东保还没来得及张嘴为自己辩解,茵琦玉的搅屎棍开始搅和:“去啊,去报官!你女儿诬陷我害人,这件事也该有个说法咯!”
姜元兵朝门外的兄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放开张家夫妇。
张家夫妇挤开人群进屋,张父读过书,没有大喊大叫,说话有条理:“那就报官,到县太爷那儿纷说一二,当年你女儿心悦我儿,记恨在心,推梁家姑娘下河,我女儿胆小怕事,怕你女儿回头加害她,才不得不跟着你女儿指认茵家儿子!”
张母随即附和,说:“你季家的女儿好生凶悍,我清儿都吓坏了!”
季母见张家倒打一耙,惊觉报官不利于自家,叉腰指着张家夫妇叫骂:“你们全家真是不要脸!绝户的玩意儿!你儿子乡试中了秀才榜首,就瞧不上梁家这门亲事了,你儿子想保住名声做痴情郎,又不想要梁家闺女,无耻的派你女儿推的梁晓艺下河!我女儿才是无辜的!”
茵琦玉又开口搅和:“季婶婶莫怕,咱们报官!我当时也在场,确实是张家女儿推的人!县太爷一定能查的水落石出!谋杀可是重罪!”
季母一听又觉得对自家有利了,赶紧改口:“听见了没有!谋杀是重罪!你儿女谋害梁家闺女,玷污我女儿,我倒要看看县太爷会怎么判!”
茵琦玉又顺嘴一句:“季飞雪被玷污,以后是不是只能做姑子?”
张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放柔声音说:“无媒苟合,确实不应该,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明天我便让媒人上季家提亲,如何?”
茵琦玉插话道:“你们该不会是想把季飞雪娶回去,找时间毒死她吧?”
看戏的众人茅塞顿开,“哦”声连连。
张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面色再无法维持淡然,“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茵琦玉啧声赞叹:“好厉害的计谋,暂时化干戈为玉帛,季飞雪死后,你儿子再续弦就行,所有真相埋葬深渊,高手!真是高手啊!”
张父涨红脸,暴跳呵斥:“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茵琦玉没搭理张父,转头看向季父季母,“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张家杀人灭口你全家!”
季父怒吼:“好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当我们季家没人了是吗!”
“放屁!”张父再没了之前的儒雅,抖着手怒指茵琦玉:“你污蔑我!我要去衙门告你!”
“去告我啊!”茵琦玉昂着首,双手环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一字一顿的说:“快~去~现~在~就去!”
“你,你你!”张父气到不知该如何反驳。
“......”
屋里插不上嘴的众人,一会儿看张家,一会儿看季家,一会儿茵琦玉。
这场戏,精彩绝伦,大家看的一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