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夜幕,将光芒洒向一片狼藉的陋居。
昨夜的激战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倒塌的围墙碎砖遍地,焦黑的地面如同被巨龙踩踏过,那道由章武剑犁出的深沟依旧触目惊心,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硝烟、血腥和魔法的焦糊味。
亚瑟·韦斯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和一根不断自动书写的羽毛笔,正在废墟间艰难地穿行,进行着惨痛的损失清点。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念一项,脸上的肉就抖一下:
“围墙……倒塌三处,修复材料费预估……五十加隆……”
“鸡舍完全被毁,那些家伙!他们连鸡都不放过!我的歌里罗夫人(一只他特别喜欢的下蛋母鸡)啊!”
他痛心疾首地指着原本鸡舍的位置,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地鸡毛和碎木屑。
“花园……全毁了,莫丽精心照料的疙瘩藤和喷嚏草都成了渣……”
“房子主体结构受损,窗户碎了七扇,门坏了两道……”
他翻到清单下一页,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等等!我收藏室的那个限量版、带保险丝的麻瓜插排呢?!哪个天杀的连这都顺走了?!那是我好不容易从一次突击检查中……呃,是合法获得的纪念品!”
显然,在某些食死徒溃逃时,还不忘顺手牵羊,带走了这位麻瓜物品爱好者的“珍宝”。
莫丽夫人则指挥着几个孩子和用魔法唤来的自动清扫工具,试图恢复屋内的秩序。
她的脸色疲惫但坚定,嘴里不停念叨着:
“梅林保佑……大家都还活着……房子坏了可以再修……”
但当她看到厨房里那个被咒语波及、炸得只剩一半的炖锅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可是我奶奶留下的……”
哈利、罗恩、赫敏等人也加入了清理工作,每个人都沉默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丝难以消褪的恐惧。
双胞胎兄弟难得没有捣蛋,老老实实地帮忙搬运碎石,只是偶尔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新的、更“实用”的防御发明。
然而,在这场混乱的修复工作中,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忙碌的人类,而是我们那位在战斗中“审时度势”的熊猫勇士——墩墩。
此时的墩墩,与昨晚那个缩在筐里暗中观察的怂熊判若两熊,但也不是平日里那个憨吃憨睡、无忧无虑的团宠。
它出现了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创伤后遗症”。
它抱着一根鲜嫩的竹子,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咔嚓咔嚓”大快朵颐,而是用两只前爪紧紧握着竹子的中段,像举着一根魔杖一样,黑眼圈里充满了警惕,小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随时会有食死徒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
偶尔有风吹草动,它就会猛地将“竹杖”指向那个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嗯!”声,似乎在准备发射什么不得了的熊猫魔法。
当弗雷德不小心踢到一个空罐头,发出“哐当”一声响时,墩墩吓得浑身毛发炸起,像个巨大的黑白毛球一样猛地向后一跳,然后迅速蜷缩成一团,用两只爪子死死捂住眼睛,只留下一条缝隙偷偷观察,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慢慢松开,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胸口。
赫敏尝试用修复咒恢复一扇窗户,魔杖尖端闪烁的光芒稍微亮了一点,墩墩立刻发出惊恐的“呜呜”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刘备的身后,大脑袋抵着刘备的腿,瑟瑟发抖,连最爱的蜂蜜放在面前,它都只是小心翼翼地舔一口,然后立刻抬头警惕张望,吃得心不在焉,仿佛担心蜂蜜里被下了毒。
刘备看着墩墩这副模样,冷峻的帝王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一丝无奈和心疼。
他尝试着将温和的信念之力如同暖流般笼罩住墩墩,试图安抚它受惊的情绪。
这股力量能让狂暴的蛇怪暂时安静,能震慑阴险的小精灵,但对此刻这只心灵受创的熊猫,效果却微乎其微。
墩墩依旧处于高度警觉状态,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刺激都反应过度。
眼前的墩墩,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在密室事件中,与八眼巨蛛阿拉戈克称兄道弟、指挥蜘蛛大军围攻蛇怪的威风凛凛?
简直就像个被鞭炮吓坏了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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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关于俘虏的处理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重伤昏迷的小埃弗里被紧急送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
鉴于他身份的特殊性和体内可能残留的伏地魔魔法痕迹,邓布利多亲自安排了数名可靠的傲罗和凤凰社成员轮流看守,病房内外布下了层层魔法禁制,确保不会被闻讯赶来的食死徒同伙轻易劫走。
这位年轻的食死徒,在鬼门关前被刘备拉回一把,等待他的将是魔法法律的审判和漫长的监禁。
而被刘备一剑拍成重伤、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芬里尔·格雷伯克,则被随后赶来的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官员们戴上沉重的魔法镣铐,直接押往阿兹卡班监狱。
等待这位凶名在外的狼人首领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他的落网,无疑是对伏地魔势力的又一次沉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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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在莫丽夫人和孩子们的努力下,陋居花园的一角被勉强清理出来,摆上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小桌子和两把椅子。
邓布利多和刘备相对而坐,面前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是莫丽夫人用修复好的茶壶泡的)。
阳光透过修补过的棚顶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两人身上。
福克斯安静地站在邓布利多的椅背上,梳理着自己光彩夺目的羽毛。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温和地看着对面虽然解除了帝王形态、但眉宇间依旧残留着威严与疲惫的刘备。
他轻轻啜了一口红茶,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必须再次感谢你,刘备先生。”
邓布利多的声音平和而真诚:
“如果不是你,昨晚的后果不堪设想。你的勇气和力量,保护了这个家。”
刘备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并不习惯这种直接的赞誉。
邓布利多放下茶杯,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继续说道:
“尤其是……你最后使用的那个魔法。如果我没看错,是某种空间禁锢?在那样激烈的战斗中,能够如此精准地把握时机,成功限制住一位……嗯,擅长空间移动的巫师,这非常了不起。”
他巧妙地没有点破伏地魔附身的事实,但双方都心知肚明。
刘备看着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
“校长过誉。此乃不得已而为之,习练半载,仅得皮毛,险误大事。”
他坦言自己练习了半年,也只是勉强掌握,而且极不稳定,昨晚也是兵行险着。
邓布利多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过谦。我见过许多天赋异禀的巫师,但你的力量体系……独特而强大。它并非完全依赖于魔力,更侧重于意志、信念与某种……我无法完全理解的‘道’。”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
“你虽然外表年轻,使用的也是与魔法迥异的力量,但你展现出的沉稳、智慧和对局势的判断力,远超你的年龄。你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你是一位完全值得信赖的伙伴和强大的盟友。”
这番评价,从一个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口中说出,分量极重。
它意味着邓布利多彻底认可了刘备的实力和立场,不再仅仅将他视为一个实力独特的特殊学生。
刘备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从那湛蓝色的眼眸中,他看到了真诚、睿智,以及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
他沉默片刻,缓缓端起茶杯。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轻声说道,以茶代酒,微微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