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挂钟刚敲过第十一下，林斌正盯着地面的瓷砖缝发呆，“二杠三”朝他走来——脸上没了之前的严肃，反倒带着点藏不住的惊喜，连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些。
“二杠三”先走到他面前，脸上堆着和蔼的笑，语气里甚至透着点小心翼翼的热络：“你好，林斌。我是您辖区驻地派出所的所长，我叫洪涛。”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过来，指尖还特意把名片朝上递了递，“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空，随时欢迎到所里找我喝茶。”
林斌捏着那张印着“所长”头衔的名片，指腹都发僵——前一刻还以为是来抓自己的，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他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连“谢谢”都说得磕磕绊绊。洪所长把名片又往林斌手里递了递，笑容比刚才更温和些：“我的任务到这儿就完成了，先回所里处理点事。”他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穿行政夹克的男人，“接下来的情况，这位李秘书会跟你详细说清楚，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他。”
说完，他又冲林斌点了点头，才转身带着民警和辅警离开。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他捏着那张还带着余温的名片，心里的疑团反倒更重——连派出所所长都只负责“送一程”，
洪所长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拐角，林斌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就听见身后传来两声沉稳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只见两名身着迷彩服、肩挎钢枪的武警战士不知何时站在了李秘书身后，枪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走廊里的白色灯光撞在一起，晃得人眼发紧。
没等林斌反应过来，李秘书已经迈步朝他走过来，两名武警战士紧随其后，步伐整齐得没有一丝杂音。林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攥着名片的手死死捏成拳头——前一秒还是温和的“喝茶”，怎么突然冒出带枪的武警？这阵仗？
李秘书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安心跟我走就好。”说完，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尖朝着奥迪A6的方向。
林斌没敢多问，只能低着头跟上，两名武警战士一左一右护在他身旁，肩背挺直如松，手里的钢枪泛着冷光，每走一步，枪带摩擦的细微声响都像敲在林斌心上。之前被辅警夹着还能强装镇定，可现在挨着带枪的武警，后背的汗瞬间把衣服浸得发黏，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上了奥迪A6，李秘书坐进副驾，林斌被引到后排中间位置，两名武警跟着坐进来，车厢里的空间仿佛都被压缩了。真皮座椅的质感再好，也抵不住身边传来的压迫感，林斌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绷得发僵，满脑子都是问号——到底要带去哪里？又要做什么？
奥迪车刚驶出司法鉴定中心的大门，李秘书就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他把声音压得低而沉稳，语气里满是严谨的恭敬：“书记，人找到了，dNA比对完全一致。”
停顿两秒，他认真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时不时点头应和，末了又问：“我现在带他回1号别墅楼吗，请您指示？”电话里的回复似乎很简短，李秘书连说了两个“好”，最后又补了句带着点亲近的“好的，才挂断电话。他转头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林斌一眼，语气平和：“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地方。”
林斌坐在后排，心脏“咚咚”跳得快要撞开胸膛——“书记”“省委1号楼”“dNA比对一致？比对的是谁？他完全呆住了，难道要噶他腰子。想跑？身边2名武警林斌这还没开始跑，就被他两按住了怕是。
奥迪车缓缓驶入省委大院，电动大门在身后无声合上，隔绝了外面街道的喧嚣。林斌扒着车窗往外看，路两旁的香樟树长得郁郁葱葱，枝叶在阳光下织出浓密的绿荫，路面干净得连一片落叶都没有，每隔一段路就能看到身着制服的安保人员，站姿笔挺如松，目光锐利却不张扬。
车子沿着平缓的坡道往前开，远处隐约能看到几栋红墙灰瓦的建筑，风格庄重又大气，跟他住的老小区里斑驳的墙皮、乱停的电动车比起来，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下意识挺直了背，连呼吸都放轻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坐着省政府的车进来，还是以这样不明不白的方式。
又往前开了几分钟，一栋带着庭院的两层小楼出现在视野里，门口挂着“省委1号别墅”的木牌，庭院里的月季开得正盛，石板路被打理得一尘不染。林斌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心的汗蹭在裤子上，留下一小片湿痕——到地方了。可越靠近这栋干净雅致的小楼，他心里的慌就越重，dNA比对、书记、省委别墅……噶我腰子？这45岁了怕也没人要这老腰子吧！只觉得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恐怕非常不正常，硬撑着头皮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