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是不是都花自己身上了?还是买什么不该买的东西了?纸巾一提一提买就好,非要买一箱,真能败家。挣多少钱都不够你花的。”
姜夕颜讷讷开口,“纸巾买整箱的更便宜,饲料虾一斤都要30……”
男人不耐烦打断,“那你不会买野生的吗?真不会过日子。”
“家里乱糟糟的,还不快点打扫一下。真是懒婆娘,一天天就知道睡觉。”
门被推开,几个孩子陆陆续续进门。
最大的女孩有二十出头,她牵着大约五六岁的男孩进门。
“妈,你能不能自己去接小四,烦死了,我正和男朋友约会,就被幼儿园老师夺命连环扣。”
姜夕颜劝道,“你那个男朋友还没分手吗?妈不是告诉你了,他劈腿了,妈亲眼看到……”
大女儿嫌弃地将姜夕颜的手打掉。
“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做什么?我这衣服三千块钱买的,扯坏了怎么办?”
“三千块,你哪来那么多钱?”
姜夕颜想到了什么,扑到衣柜,翻找自己的存折。
“你偷我的钱去买衣服?还没这么贵的?”
大女儿不耐烦,“三千而已,哪里贵了?什么你的钱?还不是我爸辛苦赚的。再说我不穿着体面点,怎么让我男朋友死心塌地,他可是家家福连锁便利店老板的独生子。”
男人本来听到三千块正要发火,这会儿听到老板的独生子,眼睛都亮了。
“不错,乖女儿,好好把握。该花花。”
姜夕颜崩溃,“那是我的陪嫁,我就剩这么点钱!”
她陪嫁的十万块,如今被花得只剩这三千块,这可是这个月的房租,都花了,房租怎么办?
男人将桌子一掀,碗筷落了一地。
“你的陪嫁?那还不是我当年给你的彩礼钱。我当年可是给了你八千块,你就花得只剩三千?你这个败家女人。让你出去上班,你懒,非要在家里享福。老子辛苦扛货让你当少奶奶享福,你竟然自己偷偷享受?”
姜夕颜为这事不知道和男人掰扯几次了,可男人就是油盐不进。
“我都说了这是我爸妈给我的陪嫁,而且我哪里有自己享受,这钱不都是花这个家里了。我一进门,公公就说要打条和隔壁堂叔一样的金项链,跟我要了两万块。第二年老大出生,产检花了几千,生孩子住院又花了几千。后来婆婆摔骨折了,你又跟我拿了一万块。……前几年你说扛货太伤身体,要运货,跟我要了五万块说要买面包车,结果你又说钱弄丢了……”
男人不耐烦地打断。
“好了好了,整天计较这个计较那个,一家人这么计较,过什么日子。”
大女儿帮腔,“就是,人家我朋友的妈妈都是温温柔柔体体面面的,就我妈,整天像个泼妇。”
门再次被打开。
一对十五岁左右的双胞胎女孩推门而入。
“爸爸,我们这周末要开家长会,你能不能让小菁阿姨来参加。”
男人皱眉,“你妈去就得了,小菁阿姨要上班,忙着呢!”
双胞胎一人一句。
“妈妈去干嘛?老师说啥她又听不懂。”
“她都高中没毕业,是我们班文化最低的妈妈了。小菁阿姨可是大学生。”
“要是小菁阿姨是我们妈妈就好了。”
男人不耐烦,“一天天的什么事都干不好,还要我舍下面子找人帮忙。”
几人折腾太久,小男孩受不了,往地上一躺。
“我要饿死了,我要吃饭,我要吃肉……”
男人火气上来了,“饭呢?让你做饭,你就煮一碗面?孩子们不用吃饭吗?也不知道娶你有什么用?家顾不好,整天就睡觉玩手机。”
姜夕颜讷讷:“没米了,就剩那碗挂面,煮给你吃了。”
小男孩尖声哭叫。
男人火气噌噌蹭上涨,扑上前,抡起拳头,对着姜夕颜捶了上去。
姜夕颜的惨叫,四个孩子都视而不见。
大女儿摆弄着湿纸巾,小心翼翼清理着三千块的羽绒服上的污渍。
双胞胎靠在一起,在跟小菁阿姨聊微信。
小男孩哭累了,起来喝了口水,跑去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说妈妈要饿死他。
砰砰砰。
出租屋的房门被敲响。
“警察,你的邻居报警说你这边不断发出惨叫声。女士,你是不是被家暴了?”
警察警惕地将姜夕颜拉到身旁,盯着对面的男人。
几个孩子纷纷开口。
“没有,我爸和我妈玩呢!”
“他们就是吵架而已。”
姜夕颜看警察不信,要将男人带回局里,连忙阻止。
将男人带走,谁来挣钱养她和孩子们?
“我们就是吵架而已。”她转头对邻居破口大骂。“你多管闲事干嘛?想害我们家破人亡吗?”
邻居和警察自认晦气,前后离开。
男人觉得丢了面子,又将姜夕颜揍了一顿。
卧室里,男人鼾声如雷。
几个孩子的卧室里,是各自聊视频刷手机的声音,时不时还哈哈大笑。
姜夕颜从厨房提着一把刀,站到了床前。
……
良久,她将刀放回了厨房。
她终究是不敢下手。
恍惚想起18岁高中辍学非要嫁人时,父母的痛心疾首。
最后,父母还是劝不住她,将积蓄都给了她。
生大女儿时,公婆嫌弃,不肯来照顾。
她闹着要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母亲来给她伺候月子。
父母都来了,照顾了她一个月。
最后,被公婆挤兑赖在女婿家,半夜气得收拾行李回家。
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赔偿金她跟哥哥嫂子掰扯了数个回合,一分不少的全要回来了。
给男人投资做生意去了。
当然,毫无疑问,生意失败了。
姜夕颜身上都是淤青,蜷缩在屋角。
手机响了,她怕吵醒男人很快接了起来。
“夕颜,我有个朋友在你那个城市干物业,我给你要了一份保洁的工作,不用面试,直接上岗……”
姜夕颜啪地把电话挂掉。
她嫂子这是多看不上她,让她去干保洁,又累工资也没多少,她才不去。
她不禁想到那场穿越当皇妃的梦。
如果,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块投屏,里面,盛青衣的脸分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