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随意的态度，更是让云湖一阵气血上涌。
他再次抡起拳头：“我用你爹的意气！”
只是这一次，另一个人抢先一步，死死捏住了他的手腕。
“够了。”
女人神情冷漠，手上的力气却是半点不小。
拳头被制在半空，云湖死死咬着牙才克制着没有发出声音，但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要断掉了！
“城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女人重重一甩，竟直接将他甩得后退了几米，“我们不瞎，认得出那是江越楠。”
“那你们还不开门……！”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女人厉声打断他的话，“江越楠身后还跟着那么多的丧尸！”
“现在开门，你置基地所有人的安危与何处？”
“更何况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能保证她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吗？将这样的危险分子放进基地，万一出个什么差错，你能承担得起责任吗？”
云湖被这一迭声的质问顶得哑口无言，他不甘心：“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丧尸包围吗？”
“舒姐，江队长对你有恩，你真的不打算开门？”
“万一呢？万一她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你岂不就是真正的见死不救？”
被叫做舒姐的女人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我只从大局考虑，必要情况下，只要牺牲个人就能维护群体利益，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群体。”
“更何况，你们昨天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云湖突然一呆：“什么……”
舒兰冷笑一声：“你们昨天能够顺利脱身，不也是用她的牺牲换来的吗？”
“只不过江越楠实在命大，不仅没死，居然还回来了。”
“你们和我做了一样的事，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云湖脸色霎时间苍白。
“所以嘛。”
那个被他抡了一拳的男人揉着红肿的脸颊，眸光挑衅，“云湖，都是为了大局利益，怎么你自己做的就能接受，我们做得你就接受不了？做人可不能这么双标。”
“可是……可是……”
像是心口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云湖心里难受得很。
自末世以来，他们已经经历过多少离别，有时候一个人上一秒还笑吟吟地跟自己说着话，下一秒便成了丧尸嘴里的口粮。
当死亡成了再常见不过的事，那每个人的生命便成了可以被权衡的筹码。
昨天被那么多的丧尸包围，那样的情况，以一换众是最优解，否则他们整个小队都会全军覆没。
云湖回来之后彻夜未眠，虽然他们逃过一劫，却那条生路却是用江越楠的血肉铺就的。
他一直以为她凶多吉少。
当时的江越楠也已身负重伤，想要在那些丧尸口中逃生，除非有奇迹发生。
——奇迹真的发生了！
城墙的了望台能清晰看到她在远处的身影，身后零零散散地追着十几只丧尸，好在那些丧尸等级并不高，而江越楠又是速度型异能者，倒是能勉强不被追上。
可是她的姿势歪歪扭扭，显然状态也极不佳。
云湖迫切地要打开城门去接应她，这些人却不愿意开门！
他声音中几乎是带了哀求：“江队距离基地还有这么远，我不要求你们去接应她，只要开开门，开开门，我去，我一个人去还不行吗？”
“我一出去你们就关门，她要真的中了丧尸病毒，那就直接把我咬死，也省得你们再开。”
“但她如果只是身受重伤，体力不支，好不容易才跑了回来，我们却冷眼在城墙上看着，舒姐，你扪心自问，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
舒兰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为了基地，我必须要做到。”
“云湖，江队长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在这种时候放弃她，但是你不要忘了上次的教训。”
“上次……”
云湖死死捏紧了拳头。
舒兰：“现在已经进化出了拥有思维能力的丧尸，这意味着我们以后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就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那只丧尸以一己之力，直接在最后关头让你们小队的庄明失去了一条腿，就连副队沈锐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是，现在底下追着江越楠的丧尸是不多，等阶也不高，但这样才更为可疑，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昨天的情况又那么危机，她不仅能死里逃生，这一路上追着她的丧尸也只有十几只。”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舒兰沉声道，“她是诱饵。”
云湖浑身一震，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
“你能保证在开门的一瞬间不会有大批的高阶丧尸冲上来？上次的尸潮让我们基地元气大伤，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所以你明白吗？”
舒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赌不起。”
云湖目光阴沉。
他沉默片刻，看着底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朝着城墙的边缘跑去！
与此同时，周身一圈淡淡的金光正要笼罩。
舒兰脸色大变，瞬间便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她一个健步上去，一巴掌扇在云湖的脸上，直接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舒兰厉声吼道：“这他妈城墙十五米高！”
“你的绝对防御只能支撑五秒，跳下去都快要两秒，剩下的三秒能支撑你跑到江队的身边吗？”
“就算能！你异能还有十分钟的冷却期，冷却期间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下去根本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和江越楠在底下一起喂丧尸！”
“你他妈是个成年人，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云湖捂着脸抬头。
目光接触的那一刻，舒兰突然愣住了。
她看到云湖已经泪流满面。
“舒姐。”
他哽咽道，“我就是因为昨天动了脑子，才让江队一个人冲出去了。”
“你知道，我是江队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是她给了我第二条命！”
“我的异能最开始只有维持一秒，冷却期却要十五分钟，根本就是个鸡肋，当时组队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要我，还是江队，她不嫌弃将我收了下来。”
“她昨天交代我千万要护住其他人，我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但是狗屁的大局为重，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她前面！”
舒兰怔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她才叹息一声，眸光复杂：“云湖，你的心思太单纯。”
“你真的以为不开门，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