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糊!”
客厅的小黑猫一下支楞起了耳朵。
“芝麻糊!”
兰亭又叫了一声,“帮我把茶几上的那根笔拿过来。”
“……”耳朵耷拉下来,芝麻糊眼睛朝茶几的方向斜了斜,果然看见了那根笔。
里面住着不着调的实习期“笔仙”。
它把身子团巴团巴,将脸插进尾巴里装死。
兰亭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她也不生气,一缕白色的灵气在指尖飘起,凝聚成一只手的模样直伸到客厅,精准地戳上了芝麻糊的屁股。
沈锐一个激灵弹射起飞:“!!!”
他哪儿被摸了??!
兰亭笑眯眯的声音再次从卧室传出来:“就知道你听见了,乖。”
她养了之前那只芝麻糊几百年,对于猫科动物的尿性早就摸得透透的。
装聋子就是它们的基本操作。
沈锐磨牙。
灵气都伸到这边了,干嘛不自己把笔拿走,还非要使唤他!
“快一点。”
兰亭又在催了。
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锐愤愤地用尾巴卷起那根笔,丧耷个脸送去了卧室。
兰亭正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觉察到一团黑影靠近,一下翻了个身翘起腿,拍着枕边道:“哟,脸色这么凶神恶煞的,丧彪,快来。”
沈锐动作突的一僵,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兰亭穿着宽松的睡衣,领口因为侧着身的动作歪歪斜斜,露出线条流畅的肩颈和锁骨,裤腿滑落下来,一截赤.裸的小腿晃呀晃。
他耳尖突然有些发烫,默默将那根笔放在地上,转头就跑!
甚至出门左拐的时候还脚滑打了个出溜。
兰亭:“……?”
小猫的心思果然是最难猜的。
她无语地撇了撇嘴,坐起身招了招手。
陈淮低眉顺眼地出现:“领导,您找老奴?”
兰亭笑骂一声:“你正常点,找你有正经事。”
陈淮行了一个清宫剧里宫女的礼:“娘娘请吩咐。”
兰亭:“……”
“有件事。”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听出她语气中的严肃,陈淮愣了一下,也收敛了嬉皮笑脸:“什么事,您说。”
“关于你父母的。”
他父母……
陈淮更是一怔,一下变得不安起来,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绷紧,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一种极度紧张的备战状态。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怎么了?”
兰亭将那个视频放在了他面前,陈淮茫然低头。
“大家好,我是陈淮的妈妈。”
时隔三年,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入了耳朵。
不管原本的心情如何,但是在听到母亲声音的一瞬间,他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颤声开口:“妈……”
但是很快他就僵住了。
越听,他的脸色就越是凝固,最后更是脱口而出:“荒唐!”
陈淮身体发抖,差点儿笑出声来。
“我对自己要求高,要求自己同时考研考公考编上班?”
“我从来不主动跟他们说我的委屈?”
“他们心里一直认为我是他们的骄傲?”
他捂着脑袋,明明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嘴角却上扬着,“他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简直可笑!可笑至极!!”
兰亭关了手机,沉声道:“陈淮,他们是你的父母,所以我务必要将这件事告知你。”
“我不管他们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也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们愿意现在停手,我不追究,并且你的脸确实有出现在直播间,这一点是跑不脱的,所以我也愿意给他们一笔赔偿。”
“当然,如果你不想面对他们我也不勉强,但是我的处理方式可能就会更极端一些。”
“我明白。”
陈淮苦涩道,“说到底这次的麻烦因我而起,我来解决。”
“好。”
兰亭点点头,也没有问他打算如何解决,只道,“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说。”
陈淮想了想,道:“外面有太阳,我不方便出去,所以需要您……”
“这好办。”
兰亭拿起手机,“你妈妈的手机号多少?”
陈淮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报了一串数字。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女人柔和的声音:“喂?”
陈淮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钻进了手机。
-
石城。
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一脸激动地摆弄着手机。
她来回切着手机页面,三个平台的自媒体账号,每隔两秒进去,都会增加八九个小红点!
她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嘴角高高扬着一抹弧度。
沙发的另一边坐着另一个男人,和女人比起来他看上去倒是冷静不少,手机甚至是倒扣在茶几上的。
这一男一女,赫然是陈淮的父母,陈有才和林莎莎。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女人的动作,陈有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也频频把手机翻转过来,看一眼再倒扣回去。
这手机不像是不好看的样子。
“你管的倒是挺多。”
林莎莎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
两人哪有视频中那样恩爱又互相怜惜的模样?
陈有才眼底闪过怒容:“你以为我想管你?我甚至都不想跟你待在同一个空间!”
“但是你不要忘了,人家说过了,这件事热度上来,指不定是要有人来采访我们的,你要是就这种态度,在镜头面前怎么能说得过去?”
林莎莎啧了一声,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这谁?”
陈有才激动道:“快接,说不定是记者!”
两人一下忘记了方才的矛盾,赶忙凑到了一起,小心翼翼地点了接通,然后赶紧放了免提。
“喂?”
林莎莎柔和着声音开口。
电话里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二人狐疑地对视一眼,却同时两眼一翻,陷入了沉睡。
-
觉察到空气中的波动,兰亭挑眉:“回来了怎么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