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倒地那刻,我还没松手。
电磁网还缠在他身上,蓝光顺着血管往脑门爬。他眼球上翻,鼻孔渗出淡红血丝,整个人绷得像根快断的弹簧。我没急着撤力,反而把掌心贴得更近,金属液在指尖聚成细针,顺着电流传进他太阳穴。
系统提示冒出来:“检测到高强度神经信号残留,可提取记忆碎片,是否读取?”
我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监控里的画面——洛昭站在陨石前,袖子滑下来,紫纹发亮,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念什么咒。那不是普通卜卦,她是在跟那玩意对话。
“是。”我默念。
金属液瞬间钻进他颅内,像一把钥匙拧开锁芯。眼前一黑,接着画面炸开。
第一帧:走廊灯亮着,保安拎着电棍巡逻,拐进b3样本库。他站在玻璃门外,往里看了一眼。镜头晃得厉害,是他主观视角。
第二帧:他转身要走,忽然停住。耳朵动了动,像是听见什么动静。画面猛地回拉,对准通风口——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他抬手按对讲机,嘴刚张开,画面断了。
第三帧:再接上的时候,已经是回放监控。他坐在保安室椅子上,屏幕正播着洛昭操作陨石的画面。她戴着橡胶手套,镊子夹起碎片,对光观察。然后她放下工具,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一张黄纸,贴在柜子玻璃上。
这时候,她手腕翻过来。
紫纹亮了。
不是一闪而过,是持续发光,频率稳定。她把龟甲压在黄纸上,嘴里念了句什么。龟甲裂了条缝,陨石表面蓝光一颤,像是被唤醒。
画面到这里开始抖,夹着杂音。保安的主观情绪混进来了——他害怕。不是怕洛昭,是怕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他下意识去关监控,手指刚碰到鼠标,画面跳帧,切到实时影像:空走廊,灯亮着,没人。
可他知道,刚才那不是录像。
是直播。
记忆碎片到这里戛然而止。我猛地抽手,金属液从他太阳穴退回来,带出一丝血线。他整个人一软,瘫在椅子上,呼吸没了。
七窍流血。
不是电死的。是脑内血管爆了,连蛛网膜都渗出血。这不正常。普通人被电晕,顶多抽搐几分钟。可他是直接神经过载,像是大脑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烧穿了。
我盯着他鼻孔滴下的血,慢慢伸手抹了点在指尖。
温的。
但奇怪的是,血里泛着极淡的蓝光,像昨晚那根被我吞掉的路灯杆断口。
“有人不想让我知道太多。”我低声说。
话音落,胸口图腾突然一跳。不是疼,是警觉。就像狗闻到陷阱的味道。
我立刻后退两步,靠墙站定。金属液在皮下流转,随时准备凝成盾。可四周安静,只有头顶日光灯嗡嗡响。保安室就这么大,铁桌、监控屏、对讲机、灭火器,全在视线范围内。
没异常。
但我信不过这安静。
刚才那段记忆,太干净了。保安明明看见黑影,却没追,也没上报。他看完监控后第一反应是关掉,而不是报警或调取备份。他怕的不是违规操作,是被人发现他“看过”。
而且,为什么偏偏在他脑子里设了个自毁程序?
我低头看他尸体,忽然注意到他右手还攥着对讲机。指节发白,扣得死紧。我走过去掰开,对讲机屏幕亮着,最后一条记录是十分钟前发的:“b3一切正常,例行巡查完毕。”
发给谁的?
我顺手摸他口袋,掏出工作牌——姓名:张德海,工号047,值班时间18:00-24:00。背面贴了张便签,写着一串数字:**2048-07-15 03:00**。
不是日期就是密码。
我记下,没多想。现在要紧的是确认一件事:洛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监控拍到了?
如果她只是来偷偷看一眼陨石,不至于触发这种级别的封口机制。可她动了龟甲,念了咒,还让紫纹发光——她在激活它。
那她算我“三日血光”,是不是也在算她自己?
我摸出手机,准备再进一次校园内网查点东西。指尖刚碰屏幕,金属液自动渗出来,往主板钻。可这次,刚接通服务器,系统突然弹出警告:“访问被拒,权限已冻结。”
我皱眉。
三分钟前还能登,现在直接封号?
我换了个账号试,结果刚输入用户名,手机屏幕“啪”地黑了。不是死机,是主板烧了。一股焦味从接口冒出来。
我甩了甩手,把废手机扔桌上。
这不是巧合。
有人在清痕迹。监控回放能留,但不能让我继续查。保安能死,但不能让我活着带走记忆。
所以,他们不怕我闯进来,怕的是我“想起来”。
我转身看向监控主机。刚才拔了电源,硬盘应该没被远程擦除。我蹲下,打开机箱,金属液顺着接口探进去,直接读取存储芯片。
画面重新加载。
我快进到三天前,洛昭出现的时间段。她进来,操作,离开,全程三分钟。我放慢速,一帧一帧过。
到她念咒那刻,画面突然卡住。
不是卡顿,是被剪辑过。前后画面衔接生硬,时间戳跳了两秒。这两秒被删了。
我冷笑。删得再干净,也瞒不过金属液的感知。我让金属丝贴着存储区边缘扫,果然在冗余扇区找到一段未标记数据。恢复后,画面重新拼接。
那两秒里,洛昭没动。
但她影子动了。
墙上的影子比她本人慢半拍,而且……多了一条尾巴。
很短,贴在腿后,像蜥蜴的残肢。
我盯着那影子,心跳慢了半拍。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或者说,她体内有东西,在那时候醒了。
我拔掉硬盘,塞进口袋。转身要走,忽然听见头顶“滴”了一声。
日光灯闪了两下,灭了。
接着,另一盏亮起,是应急灯,红光洒满屋子。我抬头看天花板,发现灯管内壁有层蓝膜,像是金属液残留物。
有人远程启动了备用电源,还顺手清了电路日志。
我立刻冲向门口,手刚搭上门把,胸口图腾猛地一烫。
不是警告,是共鸣。
就像昨晚在实验楼里碰陨石时那样,热流从骨头缝里往外冒。我低头看手背,皮肤底下蓝光流动,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高频能量波动,来源:半径五十米内。”
我靠墙站住,没动。
五十米?这栋楼总共才三层。
我闭眼,让金属液在经脉里走一圈,顺着电磁感应去探。信号源在……地下?
b3是样本库,再往下没有楼层。除非——有夹层。
我回头看了眼保安尸体,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死得这么干净。他不是被灭口,是被“回收”。他们要确保没人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包括他自己。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硬盘,又看了眼工牌背面的数字:2048-07-15 03:00。
这不像日期。
像倒计时。
我走出保安室,走廊灯全灭了,只有应急红光。我贴着墙根走,金属液在脚底铺成薄层,吸住地面,走路没声。拐到楼梯口,正要下楼,忽然听见下面传来“咔嗒”一声。
是锁舌弹开的声音。
有人从b3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