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又是一记沉闷的撞击。
马超的长枪被许褚的铁锤荡开，虎口被震得发麻。
这个叫许褚的家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蛮牛，力气大得离谱。
两人已经鏖战了五十多个回合，许褚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却依旧凶悍。
他完全放弃了防守，每一锤都朝着同归于尽的路数去的。
马超被这种疯狗式的打法缠住，一时间竟难以脱身。
“三姓家奴在此，也敢与我兄弟争锋！看矛！”
一声咆哮从远处传来。
张飞骑着乌骓马，如同一道黑色旋风，卷了过来。
他二话不说，手中丈八蛇矛化作一条黑龙，直取许褚后心。
许褚心头一紧，不得不回身格挡。
他本就力疲，此刻又面对两大绝世猛将的夹击，压力陡增。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雨。
张飞的蛇矛诡异刁钻，马超的虎枪凌厉致命。
许褚左支右绌，渐渐落入下风。
他知道自己今天走不了了。
他只想用这条命，为曹洪和剩下的弟兄们，多拖延一刻。
“噗嗤！”
一个疏忽，张飞的矛尖划破了许褚的左肩，带起一串血珠。
剧痛让许褚的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
马超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催动战马，人枪合一。
虎头湛金枪如一道撕裂空气的闪电，精准地贯穿了许褚的胸膛。
枪尖从他后心穿出，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雾。
许褚的动作，凝固了。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胸而过的枪杆。
然后，他抬起头，赤红的瞳孔死死盯着远方魏军撤退的方向。
他手中的威盛长锤，“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可他的身躯，依旧屹立不倒。
马超抽回长枪。
许褚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最终还是没有倒下，就那么站着，死了。
一代虎痴，就此陨落。
……
刘备的大军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他看着那个屹立不倒的身影，久久无言。
“好一个虎痴。”
刘备翻身下马，走到许褚的尸身前。
“传令下去，寻一口上好的棺木，将许将军厚葬。”
“主公，此乃曹贼鹰犬。”张飞在一旁嘟囔。
“翼德。”刘备制止了他，“他为自家主公死战，是条好汉，值得这份敬重。”
诸葛亮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份刚统计好的战报。
“主公，此战我军大获全胜，陈仓已下。曹军两万兵马，除曹洪带数千人逃脱外，其余尽数被歼或被俘，光是降卒，就有一万六千余人。”
一万六千。
这个数字让刘备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吃喝拉撒都是巨大的负担，押送起来也麻烦，万一路上哗变，更是个大问题。
“孔明，你看这些降卒，该如何处置？”刘备问道。
诸葛亮也面露难色：“若要收编，恐其心不服。若要遣散，又怕他们复归曹操。若要……”
他没有说出那个最残忍的词。
刘备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做那种坑杀降卒的屠夫。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把这些降卒，都送到汉中去，交给阿斗。”
“交给世子？”诸葛亮有些意外。
“对。”刘备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笑意，“我这个儿子，在收拢人心方面，确实有点东西。”
他想起了汉中的那些降将。
被关羽水淹七军后俘虏的于禁，一个降将中的“老油条”，换了谁都觉得烫手，阿斗却把他安排进了什么“开拓团”，天天带着人修路开荒，居然毫无怨言。
还有那个徐晃，阿斗更是答应他不让他与曹魏为敌，转手就派他去南边带着一群老弱病残，跟南蛮打了几个漂亮的小仗，如今在军中威望还不低。
最离谱的是，阿斗还搞出了一个“分地”的政策。
说是只要真心归附，战后开拓的土地，人人有份，最少三亩，自己不种还能委托别人种，年底拿分红。
这招釜底抽薪，直接把曹军士兵的根给刨了。
谁还愿意回去给曹老板卖命啊，给汉中王世子种地不香吗？
“就这么办。”刘备拍板决定，“让阿斗去头疼吧。”
解决了降卒的问题，刘备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登上陈仓的城头，俯瞰着这座刚刚被战火洗礼的城池，胸中豪情万丈。
“孔明。”
“臣在。”
“有了这‘霹雳弹’，你觉得，长安还远吗？”
诸葛亮走到他身边，手里轻轻摇着羽扇。
“主公，霹雳神雷，天命所归。如今陈仓已下，长安门户洞开，曹操在关中的五万兵马，已成孤军。”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昔日高祖还定三秦，奠定大汉基业。今日我们有神雷相助，便可复刻此等伟业！”
“拿下长安，则关中尽归主公之手。届时，主公便是名副其实的‘天命所归’，天下人心，莫不向汉！”
刘备的心脏，砰砰直跳。
还定三秦！
这是何等的功业！
“可是，”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我军连战数月，将士疲敝，粮草也……也有些紧张。”
这不是谦虚，是实情。
汉中之战，蜀汉几乎是倾国之力，打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主公，臣知道您的顾虑。”诸葛亮道，“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根据我们安插在许都的细作传回的消息，曹操的病，已经很重了。他这次坐镇长安，名为威慑，实则已经是外强中干，全靠一口气撑着。”
“一旦曹操病亡，曹丕继位，其内部必定不稳。”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曹操去世前，把战线推到长安城下！”
“只要兵临长安，就能彻底动摇曹魏在关中的统治根基！”
诸葛亮的话，说在刘备的心上。
诸葛亮说的对。
曹操就是一座压在天下人头顶的大山，只要他还在，就没人敢轻举妄动。
可如果这座山，快要倒了呢？
错过了这个机会，等曹丕稳定了局势，再想打下长安，难如登天。
富贵险中求！
刘备不再犹豫。
他转身，面对着城下整齐列队的数万大军。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陈仓城。
“大军休整一日，留下万人驻守陈仓。”
“其余五万大军，随孤，兵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