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枪械分解训练收尾时，林天总算把多出来的零件装回步枪，手指还沾着机油的腥味。刚把枪放回器材架，就听见广播里通知：“下午三点，全体新兵到礼堂集合，学唱军歌《团结就是力量》，由指导员领学，不得缺席！”
“完了，我五音不全啊！” 王小毛凑过来，苦着脸揉了揉嗓子，“上次跟我妈视频，唱《生日快乐》都跑调，这次军歌指定要出糗。” 李大壮却挺兴奋，黝黑的脸上满是期待：“俺爸以前在部队唱过军歌，说越唱越有劲，俺也想试试！”
林天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 上午枪械分解当 “慢拆大师” 丢了脸，下午军歌要是能领唱，说不定能扳回点面子。他在家跟着音乐 App 唱过流行歌，还总被张妈夸 “有范儿”，觉得军歌无非就是 “嗓门大”，自己肯定能行，于是偷偷跟战友吹牛皮：“等会儿我领唱，保证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专业水准’！”
下午三点，礼堂里坐得满满当当。指导员站在台前，手里拿着歌词页，身后的音响里放着《团结就是力量》的伴奏，铿锵有力的旋律震得礼堂墙壁都有点发颤：“这首歌要的就是气势，声音要洪亮，节奏要稳，别像唱情歌似的拖拖拉拉！”
先练了两遍齐唱，虽然有几个新兵跑调，整体还算整齐。指导员放下歌词页，扫了眼台下：“有没有人想试试领唱？带大家再唱一遍，要拿出咱们新兵连的劲头！”
林天 “噌” 地站起来，手举得老高：“我来！” 他走上台时，还特意理了理作训服领口，心里琢磨着要加个 “流行唱法” 的转音，让大家眼前一亮。
伴奏响起，林天深吸一口气，起调：“团～结～就～是～力～量 ——”
第一句刚出口，礼堂里瞬间安静了半秒。原本该铿锵有力的 “团结”，被他唱成了拐着弯的 R&b 转音，“结” 字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还往上飘了八度，活像在唱情歌；到 “力量” 时，不知怎么又拐到了戏曲调上，“量” 字带着颤音，差点把台下的王小毛呛到 —— 他正喝水，一口水喷在前面战友的背上，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指导员手里的歌词页都差点掉在地上，赶紧打手势：“停！停！林天，你这是唱军歌还是唱《爱情转移》？转音别太多，气势！要气势！”
林天有点尴尬，却没放弃，觉得是自己 “发挥得不够自然”。第二遍起调，他特意压低声音，可唱到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时，又控制不住了 ——“铁” 字唱成了 “贴～”，带着戏曲的拖腔，“钢” 字还往高了拔，直接破了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叫。
台下彻底绷不住了。李大壮原本想跟着唱，结果被林天带得跑了调，“钢” 字喊成了 “刚～”，自己都笑出了声；前排的新兵趴在桌子上，肩膀抖得像筛糠，有人还偷偷录了视频，配文 “新兵连灵魂歌手，R&b + 戏曲混合风”；连门口站岗的哨兵，都忍不住探进头来看，嘴角憋得通红。
高战坐在最后一排，原本抱着胳膊听，脸色越来越黑 —— 他从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团结就是力量》被唱成这样。等林天唱到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把 “强” 字唱成了三个转音时，高战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憋笑的颤抖：“林天，你要是再这么唱，敌人听见了，不是被吓跑，是被笑晕了。”
林天这才意识到自己跑调有多离谱，站在台上，脸从耳朵红到脖子根，手里的歌词页都攥皱了。指导员赶紧救场，走上台拍了拍他的肩膀：“勇气可嘉，就是风格不太对 —— 军歌不用搞太多花样，大家一起唱，有气势就行。”
重新开始齐唱，可林天刚才的跑调太 “深入人心”，不少新兵唱着唱着就拐到他的调上，礼堂里一会儿是铿锵的原调，一会儿是 R&b 转音，一会儿又冒出戏曲拖腔，活像个 “音乐大杂烩”。高战索性也不绷着脸了，跟着大家一起唱，虽然没跑调，却笑得眼睛都眯了；李大壮更是放开了嗓子，不管跑不跑调，喊得格外用力，额头上都冒了汗。
唱完最后一句，礼堂里爆发出热烈的笑声和掌声。林天走下台，王小毛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林少爷，你这‘跑调新高度’，以后咱们连唱歌，指定没人敢跟你抢领唱！” 李大壮也点头：“虽然跑调，可俺觉得挺有意思，比光喊口号带劲！”
指导员站在台前，笑着说：“虽然林天同志的‘个人风格’有点突出，但大家刚才唱得很投入 —— 军歌的意义，不在于唱得多标准，而在于大家一起唱的时候，那种团结的劲儿。刚才你们虽然跑调，却都在使劲唱，这就是咱们新兵连的凝聚力！”
林天心里暖暖的，刚才的尴尬全没了。他看着身边笑得东倒西歪的战友，听着高战偶尔冒出的 “吐槽”，突然明白：军歌不是用来 “炫技” 的，也不是用来 “扳回面子” 的，而是大家一起喊出来、唱出来的团结 —— 就算跑调，只要心在一起，就是最嘹亮的军歌。
夕阳透过礼堂的窗户，落在歌词页上，“团结就是力量” 六个字被染成金色。林天把歌词页叠好放进兜里，心里暗暗下决心：下次再学军歌，不搞什么 “个人风格” 了，就跟着大家一起唱，哪怕跑调，也要把 “团结的劲儿” 喊出来 —— 这比任何 “专业水准”，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