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峒又一次瞬移结束，身形在干燥的风中凝实。他习惯性地将精神力向外扫去，范围保持在半径十公里左右。
没有。
感知范围内空空荡荡，只有被风吹动的砂石和一些枯死的、形态怪异的植物残骸。
打开联盟地图功能，发现这一路，地图功能自动标识都是隔断显示，大量范围都没有探索，呈未知标识。
就算如此，前段路程瞬移赶路，也能偶尔遇到其他玩家，后面几乎遇不到了。
这不对劲。
他记得很清楚，几个小时前开始，感知到其他玩家领地的频率就明显下降了。
从最初每隔几十公里一个，到上百公里，再到刚才，他已经连续三次瞬移、跨越了近四百公里，却没有感知到任何玩家的个人领地的气息。
这片区域，玩家绝迹了。
他尝试给红色联盟的盟主【有理想的人】发去一条简短的文字信息：“距离联盟领地大约一万多公里，玩家密度急剧下降，目前已无发现。”
信息发送成功了，但状态栏显示“发送中”的图标比平时多闪烁了两次才变成“已送达”。
他打开联盟聊天频道，里面的信息滚动速度似乎也慢了一些，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不是错觉。
他和领主游戏系统之间的联系，变弱了。
就像信号逐渐超出了范围。
李峒落到地面，抓起一把赤红色的砂土在指间摩挲。
土里混杂着一些细小的、棱角被风沙磨圆的金属碎屑，看不出原本的用途。他闭上眼，仔细体会着。
游戏系统的干预变弱了，比如对周边环境的瞬时全景感知，范围缩小了，清晰度也下降了。
但与之相对的，空气中那些游离的、未被系统影响的能量，感知却变得清晰起来。
它们更活跃，也更……原始。
他心念一动，尝试调用了联盟插件的观测功能。
界面弹出来了，但上面显示的数据流出现了明显的延迟和少量乱码。
果然，连依托于系统存在的插件，在这里也受到了影响。
“系统的力量覆盖，不是无限的。”李峒得出一个结论。
他没有感到恐慌，觉得这才正常。地球有多大？还是毁灭后剩余本源化作系统，目前脚踏土地，可是一个恒星上。
系统力量减弱，意味着他能更直接地触碰这个世界的底层，但是同时也要自己直面这个世界最原始的环境。
他再次发动瞬移，这次只移动了五十公里，落地后立刻仔细感知自身与系统的连接变化。
又弱了一丝，甚至应该说不上是连接，只不过随身携带的个人领地维持着基本连接而已。
领主游戏系统力量已经覆盖不到这里。
周围的迷雾强大的侵蚀力，还有其原始的狂暴，此刻已经逐步展现出来。
李峒体内祖炁流转，细细感应外界。天地中灵机造化更明显，不过，天地灵机化生的造化，他仍是没法掠夺。
刚出现的造化，都被莫名力量瞬间掠夺消失。
再次瞬移后，他停在一片巨大的、仿佛被陨石撞击过的环形山边缘。
在这里，系统只能维持最基本的个人领地功能了。
其它页面已经打不开，包括个人属性页面，唯一只剩下个人领地属性页面。
这是每一个人和领主游戏系统最深的联系，这一点目前是无法割断的。
也正是在这里，他发现了异常。
环形山的中心，并非自然形成的凹陷。那里矗立着几根巨大的、断裂的黑色石柱，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石柱上雕刻着完全陌生的纹路，那不是任何已知地球文明的风格。
更关键的是，在那片石柱环绕的区域，是一个“空洞”，一个似乎是力量的“真空区”。
类天地灵气的迷雾没有了，天地灵机反而纯粹，但化生的造化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时刻收取着。
这个区域像一个文明遗址，其自身仍残存着力量维持着区域，隔绝了外界的侵蚀。
只不过，在李峒的阴阳法眼观测中，这遗址随时会陷入崩溃，没有探索的必要。
他绕着遗址转了一圈，转身离开。
没有任何收获。似乎这样的遗址才是常态，只不过有的维持相对完整，有的已经崩溃，有的则像刚才遇到的，处于崩溃边缘。
又瞬移出了一千公里。
李峒感知到，他唯一能和领主游戏系统保持连接的，就是已收起的个人领地，还能展开。但个人领地也只有基础防御，诸多其它功能已然消失。
与红色联盟的联系彻底断绝，唯一能证明身份的，只剩一个联盟成员标识。
一种浩瀚无垠的感觉在感知中升起。没有了领主游戏系统的屏蔽，他似乎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这种环境下，偶尔遇到的普通野兽，也都是充分变异后的兽类，力量是系统覆盖区域内野兽的五倍以上。
前方，一头似龙似蛇的怪物拦住了去路。
这怪兽二十几丈长，双眼如灯笼，口中吐着腥臭的气息，身上散发着扭曲变异的力量。
有意识，没智慧。
李峒第一时间有了结论。他不想浪费时间，身形一动，瞬移到了七八十公里外。
然而，眼前出现了一群群居的飞行虫类。
它们形似蜂类，体型却如大象，翅膀展开达十几丈，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李峒突然闯入，立刻被蜂群包围，攻击将至。
从现身到被围，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只能再次瞬移。
远离了蜂群。
怪物和各种未知兽类越来越多，随时可能遭遇。这样的环境，目前的人类怕是难以生存。
难怪系统设置了新手期，并尽量限制人类的活动范围。
一片看不到边际、犹如大海般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李峒只是看着，没有探究的冲动。
他能感知到，水下的危险远超地面，那里存在着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东西。
湖面平静，一眼望不到边，但他确信这不是海洋，只是一个巨型湖泊。
以李峒的瞬移距离，至少需要两三次才能越过这片水域。
山脉、巨木、兽类、怪物……种种生灵遍布，这里更像一个被放大了的原始野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