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

如影随形如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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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深宅暗授自保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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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兰回京的消息,像一粒被春风吹落的石子,在汴京内宅的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这涟漪荡过顾府的前庭后宅,自然也漫到了刚与顾家结束一场无声交锋的永昌侯府。

墨兰彼时正在窗下核对铺子的账目,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耳边却听得丫鬟轻声禀报这桩消息。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点。思忖片刻,她将笔搁在笔洗中,起身理了理月白绣折枝兰的褙子,眼神沉静。这些年在梁府打磨,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拈酸吃醋、患得患失的盛家四姑娘,遇事多了几分权衡与从容。略一沉吟,便转身向梁夫人的正院走去。

梁夫人近来对墨兰愈发倚重——自从墨兰采纳曦曦的主意,将府中妾室通房分去打理铺子,不仅让后院清净了许多,还为府中添了一笔稳定进项,连带着那些半死不活的铺子也焕了生机。见墨兰前来禀明,想带着四个女儿回盛家探望祖母,顺便见见回京的姐妹,梁夫人当下便点头应允,语气和蔼:“理应如此。老太太最疼你们这些孙辈,明兰难得回来,你们姐妹也该好好聚聚。路上仔细些,带足人手,早些去早些回便是。”

这日的盛府,像是被春日暖阳浸透了一般,难得地热闹起来。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房里的下人忙前忙后,脸上都带着几分喜色。老太太年纪大了,最是喜欢儿孙绕膝的热闹景象,听闻明兰回京,让柳氏也带着芙姐儿和两个儿子从任上赶了回来,一早便让人收拾了厅堂,备下了各色点心瓜果。华兰和如兰更是心急,天刚蒙蒙亮就带着孩子来了府中,此刻正陪着老太太说话,欢声笑语透过雕花窗棂,传到了院子里。

满堂的珠环翠绕,鬓影衣香,孩童们的嬉笑打闹声此起彼伏,几乎让人忘了这府中往日那些明争暗斗的龃龉,只剩下阖家团圆的暖意。

正当众人说得热闹时,门外传来丫鬟清脆的通报声:“四姑娘带着几位表小姐到了!”

话音刚落,墨兰便领着四个女儿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暗绣缠枝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浅碧色的比甲,鬓边簪着一支成色极好的珍珠钗,妆容淡雅,眉宇间带着几分当家主母的从容气度。身后的四个女儿,如同四枝亭亭玉立的花,各有风姿。

大女儿宁姐儿身着粉色罗裙,梳着双环髻,眉眼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端庄稳重,一举一动都恪守着规矩,看得出来是墨兰精心教养的结果;二女儿婉姐儿穿了件月白色的小袄,性子温柔腼腆,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怯生生地跟在姐姐身后;三女儿疏姐儿(闹闹)最是活泼好动,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衬得她面若桃花,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厅堂里的一切,脚步都忍不住想往前凑;而小女儿曦曦(林苏)则穿了一身浅青色的襦裙,头发简单地梳成一个总角,脸上未施粉黛,却透着一股干净利落的灵气,她不像姐姐们那般或拘谨或好奇,而是一派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从容,仿佛这满堂的热闹都与她无关,又仿佛一切都在她的眼底。

四个女孩儿齐齐走上前,对着盛老太太以及各位姨母行礼问安,声音清脆悦耳,动作标准规范,挑不出半分错处。盛老太太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曾孙女们,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好了。快起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华兰如今是伯爵府的娘子,这些年主持中馈,气度愈发雍容华贵。她拉着如兰的手,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打量着,见她面色红润,眉眼舒展,不见半分愁绪,便知她婚后生活顺遂,心中暗自替她高兴。嘴上却故意打趣道:“五妹妹,你这可是稀客!妹夫这刚回京述职,马上就要上任了,你不在家好生替他打点行装,倒有闲心在娘家赖着?说吧,这次打算留几日?”

如兰嫁人后,性子虽依旧爽利直率,却也比做姑娘时沉稳了些。她笑着拍开华兰的手,嗔道:“大姐姐就会取笑我!他那些事情自有长随幕僚操心,哪里用得着我瞎忙活?我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多陪祖母和父亲几日!再说了,明兰也回来了,我们姐妹四个难得聚得这么齐,我可不急着走!”

她说着,目光转向一旁正含笑看着她们的明兰,语气中带着几分亲近的调侃:“六妹妹,你说是吧?你如今可是堂堂的侯夫人,架子越来越大了,我们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呢!”

明兰穿着一身淡雅的月华裙,裙摆上绣着细密的缠枝纹,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整个人显得温婉娴静,又不失侯夫人的端庄。闻言,她只是浅浅一笑,眼神清澈如水,语气柔和却滴水不漏:“五姐姐说笑了,我再大的架子,在祖母和姐姐们面前也不敢摆呀。只是府中事务繁杂,蓉姐儿的婚事也还需细细筹备,怕是无法像五姐姐这般清闲,能多陪祖母几日了。”她轻轻巧巧地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忙碌上,既回应了如兰的调侃,又不动声色地解释了自己为何不能久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墨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听着姐妹们的说笑,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明兰身上。她看得真切,明兰眉宇间虽带着得体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想来这些年在顾府主持中馈,又要应对朝堂上的风波,定是耗费了不少心力。尤其是蓉姐儿那桩婚事,确实棘手又尴尬,京中不少人都在暗中议论,想来明兰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

再想想自己如今的生活,虽在梁府也需筹谋算计,应对婆母和府中的大小事务,但自从将那些妾室通房分去打理铺子后,后院清净了许多,她也少了许多烦心事。如今四个女儿都渐渐长大,个个懂事乖巧,她在府中的地位也愈发稳固。对比之下,墨兰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当年姐妹三人一同在盛府长大,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和追求,如今嫁作人妇,又各自有着不同的境遇和烦恼,真是世事无常。

而小小的林苏(曦曦),则安静地坐在墨兰下首的小凳子上,看似乖巧地听着大人们说话,实则耳朵竖得尖尖的,将几位姨母的对话、神态都尽收眼底。她看着大姨母华兰雍容华贵,言语间带着几分长姐的威严;看着五姨母如兰率真可爱,说话直来直去,毫无城府;看着六姨母明兰温婉柔和,却字字句句都透着精明和分寸。她在心中默默分析着这盛家复杂的人际网络,以及每个人话语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

厅堂里的欢声笑语依旧,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点心也添了一次又一次。盛家女儿们的这场聚会,表面上一团和气,温馨和睦,内里却依然涌动着各自不同境遇带来的微妙波澜。有姐妹间的情谊,有暗自的对比,有不动声色的试探,也有各自的无奈与坚守。这便是深宅里的亲情,复杂而真实,带着烟火气,也带着难以言说的微妙张力。

“老夫人,夫人,”下人脚步匆匆地跨进门槛,神色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局促,“刚接到老家祠堂来的信,为盛家祈福的太太(下人对主母王氏的尊称)派人传话,说是……今年中秋,要回京来团圆。”

“啪嗒。”

一声极轻的响动,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是明兰手中那把绣着缠枝莲纹的团扇,从指间滑落,轻轻砸在月白色的裙摆上,又滚落到脚边。

她脸上那抹始终挂着的、温婉得体的笑容,像是被骤然袭来的寒气冻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却深入骨髓的冷意,从眼底蔓延开来,让她整个人都仿佛笼上了一层薄冰。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身旁人的反应,也懒得去捡拾那把团扇,只是极快地站起身,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带起一丝微凉的风。她对着盛紘的方向,极浅地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父亲,孙女儿忽然想起祖母哪里还有急事待办,先行告退了。”

话音落下,竟是不等盛紘回应,便扶着身旁丫鬟的手,转身就走。步伐又快又稳,没有丝毫拖沓,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多年来,她对王氏的厌恶与抵触,从未因时光流转而稍减分毫。从前在盛府时,还需碍于身份体面做些表面功夫,如今她已是顾府侯夫人,有了足够的底气,连那点虚与委蛇都不愿再维持。

“母亲要回来了?”

华兰和如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出声,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两人下意识地朝着对方的方向靠去,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指节都微微泛白。华兰脸上那层伯爵府大娘子的雍容气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紧张、畏惧与一丝头疼的复杂神情;如兰更是眉头紧锁,嘴角撇了撇,眼里满是显而易见的苦恼。她们是王氏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最是深知母亲的脾性,姐妹各有心思。

墨兰坐在原地未动,指尖却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保持着几分清醒。

王氏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头,狠狠砸进她好不容易才趋于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她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穿着正红褙子、眉眼间总是带着几分不耐与轻视的嫡母身影——永远偏心如兰,永远在明里暗里地比较、打压她小娘。她的小娘为了争一口气,为了在盛府站稳脚跟,她费尽心机,步步为营。

她甚至有点想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因为她发现,自己此刻除了那点深入骨髓的、习惯性的膈应之外,竟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对林噙霜的想念。那个同样出身卑微,却教会她争、教会她抢,教会她如何在深宅中自保,用一种极端而错误的方式,笨拙地爱了她一场的生母。若是王氏可以回京,那她小娘呢。

不行,现在想她回来还太早。墨兰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那份感情太过复杂,掺杂了太多的怨怼与悔恨,太多的不甘与无奈,还远远没到能够平静梳理、坦然面对的地步。

她定了定神,缓缓抬起头,目光在厅内逡巡而过。掠过愁眉苦脸、低声嘀咕着什么的华兰和如兰,掠过面色沉静、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盛紘,最终落在了坐在稍远处的柳氏身上。柳氏正低头对着芙姐儿轻声嘱咐着,语气温和,神色淡然,仿佛方才那个足以搅乱整个盛家后宅的消息,并未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柳氏,她的三嫂嫂,性情清冷理智,心思通透,是少数能在这盛家复杂的人际漩涡中,始终保持清醒和独立的人。

墨兰缓缓站起身,抬手理了理藕荷色裙摆上的缠枝莲纹,动作从容不迫,没有半分被打扰的烦躁。她既不去安慰抱在一起、难掩慌乱的华兰如兰,也没兴趣探究明兰为何如此决绝,而是径直转身,朝着安静坐在另一侧的柳氏走去。

柳氏正低头照看着芙姐儿和两个儿子,指尖轻轻点着芙姐儿手里的字帖,低声叮嘱着什么,神色平静得仿佛方才那足以搅乱整个盛家后宅的消息,与她无关。这份通透与沉稳,恰恰是墨兰如今最愿意亲近的。

“三嫂嫂,”墨兰走到近前,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平和,没有了往日的试探与疏离,“方才我瞧着芙姐儿手里的字,笔锋越发挺括了,竟是比我们家玉清还要有几分力道呢。”她笑着看向芙姐儿,眼神温和,随后转向柳氏,语气自然地提议道:“你若日后得空,不妨带着孩子们去我们永昌侯府坐坐,府里的花园近来打理得正好,也让她们姐妹几个多亲近亲近,互相讨教些学问。”

比起王氏归来那摊子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她更愿意和这位性情温和、心思通透的嫂嫂聊聊孩子的教育,说说府中铺子的经营,甚至……听听曦曦那丫头,又会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新鲜见解。那些实实在在的日子,远比后宅的勾心斗角更有滋味。

柳氏见墨兰眉宇间凝着几分郑重,不似寻常闲谈的模样,便知她定有要紧事相商。她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对着身旁的奶娘丫鬟们吩咐道:“带着孩子们去逛逛,让她们姐妹几个凑个热闹,仔细着些,别让孩子们跑远了。” 又特意叮嘱两个心腹婆子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话音落,孩子们便被领着嬉笑着离去,廊下只余下两个身姿挺拔的婆子,像两尊石像般立着,隔绝了外间的喧嚣。

“四妹妹随我来。”柳氏侧身引路,语气平和依旧,眼底却多了几分审慎。她引着墨兰穿过迂回的抄手游廊,廊下的紫藤萝开得正盛,垂落的花穗扫过肩头,带着清甜的香气,却无人有心思欣赏。不多时,便到了柳氏平日起居的卧房。

推开门,一股清雅的冷香扑面而来。屋内布置得简净利落,没有多余的陈设,只一架书案靠窗摆放,案上摊着几本翻开的书卷,墙角立着一架插着翠竹的胆瓶,处处透着名门闺秀的沉静自持。

房门轻轻合上,“咔嗒”一声落了门闩,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响。室内只剩下姑嫂二人,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起来。

墨兰没有立刻开口,她缓步走到窗边,目光落在窗外那几竿青翠的竹子上,竹影婆娑,映在她的衣摆上,晃动出细碎的光影。她的背对着柳氏,肩膀绷得有些紧,像是承载着某种沉甸甸的秘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沉默在室内蔓延,柳氏端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暗纹,没有催促,只静静等待。

良久,墨兰才缓缓转过身,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笺。那纸笺颜色已然微黄,边缘磨损得有些毛糙,显然是被妥善保管了许多年。

她捏着纸笺的指尖微微泛白,动作极慢地递向柳氏,仿佛那薄薄一张纸,竟有千钧之重。“三嫂嫂,这个……你收着。”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柳氏心中疑窦丛生,伸手接过纸笺,缓缓展开。只见上面是用小楷写就的一副药方,字迹略显潦草,却依稀能看出当年落笔时的几分风韵。只是那上面罗列的几味药材,名字古怪生僻,配伍更是闻所未闻,绝非寻常滋补或是治病的方子。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药方,当落在最后一行标注的功效上时,瞳孔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捏着纸笺的指尖瞬间用力到泛白,指节都隐隐透着青色。

那上面赫然写着:“此方服之,令男子渐绝嗣。切记,用量需慎,如黍米微,徐徐图之。若过,则伤人根本,恐有性命之虞。”

令男子绝嗣!

柳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沿着脊椎蔓延开来,让她浑身发冷,手一抖,那纸笺险些脱手而出。她猛地抬头看向墨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要从墨兰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眼前的墨兰,神色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刚刚递出的不是一副能毁人子嗣、甚至危及性命的虎狼之方,而只是一张普通的养颜方子。

“四妹妹……你……你这是何意?”柳氏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她极力克制着,才没让声线颤抖出声。她飞快地将纸笺合上,紧紧攥在手心,那薄薄的纸片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心神。

墨兰迎着她震惊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神色,反而浮现出一抹极淡、极复杂的笑意。那笑容里掺杂着苦涩,掺杂着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悲悯,像是看透了这深宅大院里所有的无奈与挣扎。

“嫂嫂不必惊慌。”墨兰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这方子,是实验过的。”

她向前迈了一步,目光落在柳氏紧攥着纸笺的手上,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柳氏心上:“这盛家,看似花团锦簇,内里的腌臜龌龊,嫂嫂比我更清楚。父亲日渐年迈,母亲(王氏)即将回京,往后这后宅是更添‘热闹’,还是能得几分清静,谁也说不好。”

“哥哥的性子……”墨兰顿了顿,斟酌着用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向来是容易被繁华迷眼的。如今他官职不高不低,日子过得也算安稳。可若将来……或是被什么人、什么事怂恿着,心思活络起来,难保不会做出些什么,给嫂嫂和孩子们添堵,甚至……带来祸事。”

柳氏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变幻不定。墨兰的话,像一把冰冷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最不愿触碰的恐惧。盛长枫志大才疏、耳根子软、容易被旁人煽动,这些她何尝不知?只是平日里刻意忽略,只盼着他能安分守己,守住眼前的安稳。

墨兰看着柳氏变幻的脸色,知道她听进去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沧桑和决绝:“这方子,不是让嫂嫂去害人。是给你……在感觉真的需要的时候,一个能握住自己命运,护住你和孩子们安稳的……最后的手段。”

“感觉需要的时候再用。”墨兰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如刀,穿透了室内的冷香,直直落在柳氏眼底,“比如,三哥哥若只是寻常贪欢,纳一两个老实本分的,无伤大雅,便由他去。可若他鬼迷心窍,非要弄些心思不正、野心勃勃的进来,或是被人蛊惑着,行差踏错,危及家门……到了那时,嫂嫂若觉得,唯有让他‘清心寡欲’,断了某些念想,才能保住这个家,保住你和孩子们的立锥之地……”

她的话没有说完,剩下的未尽之意,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柳氏的心头,让她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这不是怂恿她去做恶毒之事,而是在这妻妾成群、嫡庶纷争不断的封建家庭里,给予一个正室妻子,在面临可能颠覆自身和子女地位的巨大威胁时,一个极端而有效的自保选择。是在走投无路之际,为自己和孩子留的一条后路。

柳氏紧紧攥着那张药方,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咯咯作响,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这东西危险至极,一旦动用,便再无回头路,会毁了盛长枫。可情感上,墨兰描绘的那种可能发生的、足以摧毁她现有安稳生活的危机,又让她不寒而栗,让她无法轻易将这唯一的“后路”丢弃。

良久,柳氏才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极其慎重地将那张纸笺一层层重新折叠好,叠得比之前还要整齐。然后,她抬手解开衣襟,将纸笺贴身藏入了自己最里层的衣袋里,紧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那动作,带着一种献祭般的沉重,仿佛藏起的不是一张药方,而是一个关乎无数人命运的秘密。

她抬起头,看向墨兰,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是那眼底深处,却比以往更加深邃,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晓得了。多谢四妹妹……提点。”

这一声“谢”,含义复杂万千。有感激,有惊惧,有无奈,也有一丝同病相怜的苍凉。

墨兰知道,柳氏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不再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底的凝重渐渐散去,恢复了平日的平静。

她端起旁边微凉的雨前龙井,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的清冽压下了喉间的微涩。目光转向尚在心潮起伏的柳氏,语气变得务实而干脆,不带半分拖泥带水:“三嫂嫂,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柳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定了定神:“四妹妹请说。”

“你房里,或是三哥哥名下,有没有那种……不太安分,心思活络,但又没犯什么大错,让你瞧着有些碍眼,却又不好直接打发的姨娘?”墨兰问得直白,毫不避讳后宅妾室纷争的腌臜,眼神里带着几分探寻,几分了然。

柳氏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前段时间京中传开的闲话。说墨兰接手了梁家几处常年亏损的铺子,竟破天荒地让府里几个原本无依无靠、甚至有些畏缩怯懦的姨娘去看管。起初众人都当是笑谈,觉得后宅妇人哪懂什么经营之道,谁知没过多久,便听说那几间铺子的收益竟真有了起色,虽不算暴富,却也扭亏为盈,不再是赔本的买卖。

她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墨兰的意图,试探着问道:“四妹妹的意思是……想让她们去帮你打理铺子?”

墨兰放下茶盏,指尖轻轻点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清脆的轻响,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正是。我那边如今有四五间铺子,布料、胭脂、杂货都有,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正缺得力的人手看管。先前用的那几个姨娘,人是老实本分,却也太过循规蹈矩,遇事不敢做主,缩手缩脚的,连个难缠的客人都应付不来,撑不起场面,实在不顶用。”

她抬眼看向柳氏,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看透人心:“那些不太安分的姨娘,放在后宅里是麻烦,是隐患。她们闲不住,总想着争风吃醋,搬弄是非,今日挑拨这个,明日算计那个,搅得家里鸡犬不宁。但换个角度想,她们胆子大,有心思,敢想敢做,若是放到铺子里,让她们去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去算计蝇头小利,去施展她们那些‘聪明才智’,或许反而能物尽其用,让她们的精力有处安放。”

柳氏彻底明白了。这哪里是简单的找人帮忙,分明是要将内宅里的“负资产”,转化为外头产业的“人力资源”。既能不动声色地清理门户,让后宅彻底清静下来,又能给这些闲置的、甚至惹是生非的妾室找条出路——或者说,换个地方消耗她们过剩的精力,还能借着她们的“活络心思”为铺子盈利,简直是一举三得。

“那收益如何算?”柳氏很快问到了关键。她出身名门,虽不擅经商,却也深知利弊权衡,是个通透精明的人。

墨兰早已想好了周全的方案,闻言爽快答道:“人是你出的,便算是你这边的人力干股。铺子是我的,本钱、门面租金、伙计工钱,一应开销都由我来负责,你无需操心半点。年底核算账目,铺子若有盈利,刨去所有成本,净利分你半成。”

半成利!听起来似乎不多,但柳氏心里一算便知其中的分量。若是铺子经营得好,流水日渐丰厚,这半成利便是一笔源源不断的活钱,而且无需她操持任何事务,坐享其成。更重要的是,这还能顺便解决掉身边那几个碍眼的麻烦,让她和孩子们能过得清静些……

柳氏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人的身影——那个总爱在盛长枫面前卖弄风情,暗地里挑拨她与长枫关系的孙姨娘;那个仗着有几分姿色,便私下里克扣丫鬟份例、中饱私囊的赵姨娘;还有一个,嘴甜舌滑,却总爱搬弄是非,搅得下人之间不得安宁。这几人都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直接打发出去,既显得她这个主母容不下人,又可能惹得长枫不快,留着却是日日心烦。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可以。我这边确实有两个人选,性子活泛,也有些小算计,放在后宅里实在不成体统。若是四妹妹觉得能用,让人给四妹妹送过去。”

“好,一言为定。”墨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起身微微颔首,算是达成了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易。

这一刻,她们不再是刚才那种分享阴私药方、心照不宣的姑嫂,而是两个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在有限的资源和规则内,努力为自己、为子女开拓更多生存空间与可能性的女性。后宅的倾轧与算计,那些无处安放的“活络心思”,被墨兰巧妙地引导、转化为了外部产业的经营动力与合作契机。

墨兰转身离去时,步伐从容稳健,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柳氏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再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张依旧滚烫的药方,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四妹妹,是真的不一样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拈酸吃醋、费尽心机争宠的人,她如今走的这条路,看似离经叛道,冲破了后宅妇人的固有边界,却又隐隐透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强悍与清醒。她把别人眼中的麻烦,都变成了自己手中的筹码,这份魄力与眼界,便是许多男子也未必具备。

柳氏独自坐在寂静的卧房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纸笺。那薄薄的纸片仿佛吸附了炭火的灼热,又带着一丝沁骨的寒凉,熨帖在她心口,烫得人坐立难安。墨兰早已带着女儿们离去,可她带来的震撼,却像投入深潭的巨石,余波阵阵,搅得柳氏心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她先是顺着墨兰的思路往下想。长枫……比起几年前在京城里斗鸡走狗、流连风月的荒唐模样,外放任职这几年,确实收敛了不少。一来是地方事务繁杂,案牍劳形,让他无暇再沉溺于声色犬马;二来,他任职的地方离她柳家母族的势力范围极近,族中几位叔伯长辈时常借着探望之名提点关照,言语间的敲打让长枫心存忌惮,行为自然也规矩了许多。再加上她这些年在府中恩威并施,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下人不敢生事,那两个早年抬进来的姨娘,一个胆小怯懦,一个安分守己,都掀不起什么风浪,长枫身边并未再添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麻烦”。

如此看来……似乎,暂时还用不上这等虎狼之物。柳氏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指尖的力道也轻了些。这方子拿在手里,更像是一道沉重的符咒,而非急需出鞘的武器,与其说是保障,不如说更像一种负担。

她甚至下意识地想:要不要写信问问母亲?母亲见多识广,又是柳家的主母,定能给她几分稳妥的建议。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她自嘲地摇了摇头压了下去。这等阴私狠辣之事,如何能宣之于口?即便是亲生母亲,或许也会斥责她心思歹毒,又或是忧心忡忡地劝她不可妄动,却未必能真正理解这深宅大院里,女性想要护住自己和子女的无奈与狠绝。有些路,终究只能自己走,有些秘密,也只能自己藏。

然而,就在她试图将药方之事暂且压下,想喝口茶平复心绪时,一个更惊悚、更荒诞的念头,如同暗夜中骤然劈下的闪电,猝不及防地劈入了她的脑海!

“轰”的一声,柳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毫无血色!

等等!

传言!京城里前段时间隐隐约约流传的那些闲话!

都说永昌侯府的梁三爷(梁晗),不知怎的,突然就……就不行了!起初还有人说他是贪花好色、纵欲过度,把身子彻底搞垮了,可后来请了多少名医诊治,都束手无策,只含糊说是先天不足、后天亏空得厉害,子嗣上是再无指望了。

当时京中不少人都引为笑谈,说梁晗年轻时风流快活,到老来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报应。她那时听了,只为四妹妹伤叹,未曾深思。

可现在……现在墨兰随手就能拿出这样一副能绝嗣、甚至能要人性命的虎狼方子……

难道……难道梁晗突然“不行了”,根本不是他自己纵欲过度,而是……而是墨兰干的?!

这个猜测如同毒蛇般缠上柳氏的心脏,让她遍体生寒,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后背凉得像泼了冰水。她扶着冰冷的桌沿,指尖剧烈地颤抖着,才能勉强站稳,心脏“咚咚”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是了!一定是了!

若非如此,如何解释墨兰如今这般脱胎换骨的变化?如何解释她能将那等骇人的方子,如此平静、如此坦然地交出来?那分明是……早已用过,并且亲眼见证了药效之后,才会有的冷静、决绝,甚至带着一丝对这方子威力了如指掌的漠然!

梁晗……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柳氏脑中飞速运转,无数念头交织在一起。是宠妾灭妻到了极致,让墨兰忍无可忍?是触碰了墨兰的逆鳞,危及了她的主母之位?还是……他想要抬举哪个庶出子女,威胁到了她这些嫡女的利益?竟能让墨兰下如此狠手,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直接断了他的根本,也永绝了所有庶子出生的可能!

这已不仅仅是妻妾之间争风吃醋的小打小闹,也不是后宅里寻常的勾心斗角,这是彻底斩断后患、永绝后患的雷霆手段!是玉石俱焚般的狠绝,是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的决绝!

柳氏越想越觉得可信,越想越觉得胆寒。她看着自己刚才还觉得或许用不上的药方,此刻只觉得那薄薄的纸张重若千斤,烫得她手心发痛,仿佛握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团随时可能燎原的烈火,一把能伤人也能伤己的利刃。

墨兰……她这个四妹妹,过得好苦。

柳氏缓缓坐回椅子上,指尖颤抖着将那张药方掏出来,放在眼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寒气,每一个配伍都透着狠辣,她几乎要将这张纸的纹路都刻进心里。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不再仅仅是最初的恐惧和犹豫,更添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断。

她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张普通的药方,也不是一份简单的“后路”。

这是墨兰递给她的,一份关乎生死、关乎尊严、关乎未来,更关乎她和孩子们能否在这吃人的宅门里真正站稳脚跟的……权力。

一份可以让她在绝境中,无需仰人鼻息、无需忍气吞声,能够亲手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力。

而如何使用这份权力,何时使用,用在何处,将完全取决于她自己的判断,也取决于……盛长枫未来的所作所为。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乌云渐渐聚拢,遮蔽了原本明媚的阳光,预示着一场风雨将至。柳氏将药方再次小心翼翼地折叠好,贴身藏入衣袋,紧紧贴着心口的位置。她的眼神幽深如潭,如同这变幻莫测的天气,藏着无人能懂的心事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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