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山刚把厨房的盘子碗筷洗刷干净，用粗布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转身出来。刚走到门口，就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堵在那儿，跟堵厚实的墙似的，挡住了半扇门。
张念山眉头一拧，没好气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师长特有的威严，还掺着点不耐烦：“你干什么来了？堵在门口当门神呢？碍事不碍事！”
李凤印压根没料到师长会从厨房后面走出来，冷不丁的一声问话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手里攥着的那个油纸包都差点滑落在地。他猛地转过身，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舌头像是打了死结，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
“我什么我？”张念山往前迈了一步，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下来，直截了当打断他的话，“一个大老爷们，说话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往后到外边可别说是我的警卫员，我都替你丢不起那人！”
这话跟针似的戳在李凤印心上，他脸上更烫了，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指尖都有些发颤。其实他本来是想实话实说——今天早晨他特意去超市接了张秀娟，是他亲自把人送到家属院门口的，心里实在惦记，就想进来看看她，顺便把带的刚出炉的点心交给她尝尝。可此刻对上张念山一脸严肃、眼神锐利如刀的模样，他那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怂了，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满心的慌乱和手足无措。
张念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的不耐更甚，语气加重了几分：“跟我出来！别在这儿杵着挡道！”
说完，他转身就朝院子里走去，步伐沉稳，不带一丝犹豫。李凤印不敢有半分怠慢，赶紧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脚步都有些发飘，活像个被家长拎着要去教育的毛头小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家属院的院子不大，墙角种着几株月季，花瓣上还带着早晨的露水，娇艳欲滴。院子中央摆着一张石桌和几条石凳，是平日里乘凉聊天的地方。张念山走到石桌旁站定，猛地回过身，冷冽的目光直直戳向跟在身后的李凤印，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看得李凤印心里发毛，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到现在了，还不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张念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字一句砸在李凤印心上，“怎么着？暗恋娟子这么久，还想偷偷把娟子拐走不成？真当我眼瞎看不见？”
这话跟惊雷似的炸在李凤印耳边，一下子就把他藏在心底的那点小心思戳得明明白白。他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张念山，脸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终于硬着头皮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还是磕磕绊绊、语无伦次：“师、师长，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是……我是……”
他翻来覆去就这几个字，怎么也说不顺畅，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张念山看得一阵火大，抬起脚踹了他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恨铁不成钢：“你是什么是！看看你这窝窝囊囊的样子，我就来气！挺大个老爷们，敢做不敢当，还想追姑娘？说说吧，到底什么时候对娟子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老实交代！”
这一脚算是把李凤印的勇气给踹出来了。他被吓得腿都有些哆嗦，手心全是冷汗，后背也浸湿了一片，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毕生的决心，猛地抬起头，迎上张念山的目光，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异常坚定：“师长，我、我喜欢娟子，真的喜欢很久了！但是您放心，我只是单纯喜欢她，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敢主动打扰她，就只是远远看着她，想对她好……”
张念山闻言，向前一步，伸手拎住他的胸口衣襟，力道不算重，却带着十足的审视意味，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只是喜欢？没有别的心思？”
“没、没有！现在还没有！”李凤印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眼神恳切，生怕张念山误会，“我就是想对她好，等她愿意接受我了，再正式跟她表白，然后再来跟您和嫂子请示，得到你们的同意……”
张念山盯着他看了半天，目光在他紧张得额头冒汗、却又满眼真诚的脸上扫来扫去，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些，可越看他这窝窝囊囊、不敢把话说透的样子，就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不敢把握，还得让别人推着走，真是个榆木疙瘩！
“就没有别的啦？”张念山松开拎着他衣襟的手，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耐，眼神里却多了些别的东西。
李凤印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地摇了摇头，可转念一想，又猛地一点头，脸上满是纠结和挣扎。
张念山见他这副模样，火气又上来了，抬起脚就想再踹他一下，好好治治他这犹豫不决的毛病。李凤印见状，吓得赶紧往后缩了缩，可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了破釜沉舟的神情，急忙开口补充道：“师长！您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得跟您说清楚！我喜欢娟子，打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了！我想娶她为妻，想一辈子对她好，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您要是不同意，我就一直等，等您同意为止！”
这番话他说得又快又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眼里满是坚定和恳切，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结巴和犹豫。
张念山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那一脚终究没有踹下去。他盯着李凤印看了许久，看着他脸上的坚定和眼里的真诚，心里那点火气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他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小子虽然窝囊了点，但是对娟子的心是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张念山缓缓收回脚，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却依旧带着师长的威严：“这才像个男人样！男人就得敢做敢当，喜欢就去追，想娶就说出来，别整天窝窝囊囊的，让人看着就生气！”
李凤印本来都做好了挨踹的准备，还闭着眼紧绷着身体，可等了好久，预想中的疼痛也没到来。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就见张念山已经把脚撂了下去，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李凤印心里一喜，嘿嘿地笑了起来，挠了挠头，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问道：“师长，您、您这是同意啦？”
“同意？”张念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又严肃了几分，“哪有那么容易！有待考虑！”
他顿了顿，看着李凤印瞬间垮下去的脸，又补充道：“娟子是我亲妹妹，我不能让她受委屈。往后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好好表现，用实际行动证明你能对娟子好，能给她幸福。要是让我发现你敢欺负她，或者对她三心二意，我饶不了你！”
李凤印闻言，脸上瞬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眼睛都亮了，连忙用力点头，语气恭敬又坚定：“谢谢师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娟子受半点委屈，这辈子都对她好！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不打半点折扣！”
看着他那副喜出望外、干劲十足的模样，张念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也松了口气。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李凤印对娟子有意思，也知道李凤印这小子为人正直、踏实肯干，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只是想磨磨他的性子，让他敢作敢当罢了。如今这小子总算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
院子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意融融。李凤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心里像是揣了个小兔子，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