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人生？”
冷夕瑶对这个回答很是意外。
在她看来，修道不外乎无敌与长生而已。
本以为莫语也会是这两个答案之一……
“你难道不想无敌当世，长生不死么？”冷夕瑶好奇询问。
“自然想。”
“但依水姑娘，若要我去经历无穷无尽的闭关苦修，我宁可不要这无敌与长生。”莫语解释道。
冷夕瑶不解，“为什么？”
“苍宇大陆亿万万修仙者都梦想着飞升成仙，并为之刻苦修行，你为什么不愿？”
莫语倒满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因为曾经我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梦中的一切都无比真实。”
“梦里，我身患绝症，从小就全身无力，一直躺在病榻之上，根本无法拥有常人一般的生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冷夕瑶心中不自觉一颤。
以梦入世，这并不罕见，她也能够做到以梦境扰乱别人的心神。
在她眼中，莫语极有可能受到了这种影响。
只可惜，冷夕瑶永远不会知道，莫语口中的梦竟是真实……
“后来呢？”
莫语又饮了一杯，“痛苦、孤独、黑暗，它们充斥着我的梦境，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明白那种看不见任何未来的绝望。”
“那个梦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我在梦中孤寂死去，才醒了过来。”
冷夕瑶沉默了，她似乎有些明白莫语为何不愿做她的弟子。
他更想远离纷争，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是为了宗门，为了他人修炼。
“不过，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能跑、能跳，甚至还能飞！”
莫语逐渐扬起嘴角，“这样美好的人生，可不能浪费在什么闭关苦修身上。”
原来，他的期望竟如此简单么……
冷夕瑶表情渐渐柔和，她似乎有些了解面前这个少年了。
“那你想做些什么？”
莫语闻言，笑了笑，“尝尽天下美食、饮尽世间美酒、行尽红尘趣事，远离纷争，做一个逍遥自由的在世谪仙！”
“然后找一位志同道合的仙子结为道侣，生一堆大胖娃娃！”
“当然，修炼还是必要的，毕竟，修为越高才能活得越长。”
冷夕瑶睫毛微动，发丝随着微风轻拂，双眸被遮住，难以看清眼中的情绪。
“依水姑娘，你呢，你修仙是为了什么？”莫语开口询问。
冷夕瑶沉默良久，最终吐出了八个字：
“证道称帝，得道成仙！”
莫语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九成九的修仙者都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但，帝路多枯骨，所面临的将是无尽的尸山血海。
这也意味着，自己和她将走在不同的路上。
“那便祝依水姑娘成功。”莫语端起了酒杯，却将心中的那一丝好感沉沉压在了心底。
路不同，通向的终点也不同。
终将分开！
他的目光变得平淡如水。
冷夕瑶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面对莫语端起的酒杯迟迟没有回应。
她感觉到，若是喝了这杯酒，自己似乎即将失去一些东西……
“我有些醉了。”
冷夕瑶没喝，她突然一点也不想喝……
……
……
沉默，持续许久的沉默……
冷夕瑶凝视着桌上的美酒，有些发呆。
“依水姑娘，大帝数万年才出一位，你觉得当世之中，谁最有希望成帝？”
似乎是不愿冷场，莫语笑着开口询问。
冷夕瑶回过神来，“当世之中，若论最强，或属万妖之皇，传闻他已经半只脚迈入帝境，成为准帝。”
妖皇啊！
莫语脑海中不断回忆。
书中，妖皇唯有魔族灭妖之战时全力出手过。
修为离准帝巅峰，还差得很远。
而且那时妖族气运已失，几乎全被被涂夭夭送给了莫道。
妖皇在几大魔君的围攻下，最终还是惨死……
莫语不自觉摇了摇头。
冷夕瑶有些诧异，“你觉得妖皇不行？”
“嘿，我夜观天象，妖族气数已尽，没多少年了。”
冷夕瑶掩嘴轻笑，“你要是有这本事，能观一族之气运，那大帝就是你了！”
她自然不会信，只以为莫语是在开玩笑。
“依水姑娘，你还别不信，我看天下气运尽归人族，下一位大帝肯定是我们人族的！”
“哦？”冷夕瑶双眸微动。
“人族最为强盛之地，当属中域，以葬圣地，仙闻谷为首，各大宗门实力极强。”
“即便东洲最强的灵溪剑阁，在中域或许也排不进前五。”
“如果人族能称帝，那恐怕只有葬圣地或者仙闻谷的几位老祖了……”
岂料，莫语又是摇了摇头。
“嘿，那几个老家伙，现在估计瘦的都皮包骨头了，寿元将近，他们肯定成不了帝，甚至还不如妖皇呢！”
“你这样评价他们，不怕被两大宗门的弟子听到，联手追杀你啊！”冷夕瑶不由得双眉挑动。
“没事，东洲和中域相隔这么远，他们可不会过来。”
冷夕瑶笑了笑，“那，连最强的宗门都出不了大帝，人族又有何人能成帝？”
莫语神秘一笑，“依水姑娘，告诉你个秘密。”
“我掐指一算，这人族大帝将出在我们东洲的灵溪剑阁！”
“哦？是么？”
冷夕瑶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
灵溪剑阁。
那不就是在说自己么？
“没想到，表面上他不愿做我的弟子，实际上心里却对我评价如此之高！”
冷夕瑶心中有些开心，嘴角勾起了一抹迷人的弧度。
“灵溪剑阁，难道你说的是那位？”
“灵溪剑阁第一天才！三千年不到领悟剑之道则，踏足问道，成就剑仙的
寒霜剑仙，冷夕瑶？”
冷夕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啊？”
莫语再次摇了摇头。
冷夕瑶眼中的笑意戛然而止！
不是自己？
莫语朝着四处望了望，然后挪到冷夕瑶身边，附耳轻声开口：
“依水姑娘，这位剑仙修炼天赋确实举世无双。”
“但听说，脑子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就连灵溪剑阁的老祖都拉不回来！”
“实在太倔了！”
“她，肯定没戏！”
莫语回忆起书中的内容，灵溪剑阁灭门之前，方正和众长老都一致决定让冷夕瑶离开，为灵溪剑阁留下希望。
结果，冷夕瑶誓要与灵溪剑阁共存亡，怎么劝都没用。
然后就是惨死剑阁门前，尸骨无存，神魂还被魔族圣女月漓烟抹去意识，炼成了器灵！
“唉，肯定没戏！”莫语又重复了一遍。
冷夕瑶：“……”
这小混蛋，在乱说什么！
我倔么？
我哪倔了？
哼！
冷夕瑶勉强勾出一抹笑容，“你很了解冷夕瑶么？”
莫语摆了摆手，“那倒也没有。”
“只是掐指一算而已，这冷夕瑶的脾气不改，将来肯定身死道消！”
身死道消！！
这小混蛋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冷夕瑶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还不能发作！
看来不想当我的弟子，就是因为这个！！
“哼！你不想当，我就偏要你当！”
冷夕瑶心中打定主意，莫语她收定了，谁来也阻止不了！！！
深呼吸了几次，冷夕瑶平复心绪，再次开口：
“那不是冷夕瑶，灵溪剑阁还有何人有希望成帝？”
莫语闻言，倒了杯酒推至冷夕瑶面前：
“依水姑娘，你可曾听说过，天生至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