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规模小，开采难度大，地质条件复杂，投入产出比太低。”张盛直接下了结论，“龙城的好矿不是没有，但要么在国企手里，要么就是被真正懂行、有实力、肯投入的人拿住了。这几个，都是烫手山芋。”
老马讪讪地放下酒瓶：“张老板眼光毒辣，那这次”
“这次辛苦马老板了。”张盛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老马面前，“一点心意。合作的机会，以后还会有。但我要的，是真正能下金蛋的鸡，而不是随时会爆的雷。”他的话语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老马看着那厚厚的信封，又看看张盛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这笔生意是黄了。他收起信封，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张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讲究！是我老马没找到合适的‘鸡’。下次！下次一定给您找最好的！”
饭局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张盛没有在龙城多做停留，第二天一早便坐上了前往九原市的火车。一个小时二十分后，张盛走下了这个不大的车站。
大年二十八，九原市的年味已经很浓了。空气里弥漫着炸鲤鱼的油香、炖肉的酱香和硫磺爆竹的味道。街道两旁挂起了红灯笼，小贩们摆着年画对联和各式各样的年货，吆喝声此起彼伏。
现在，炮仗还可以放，孩童们的欢声笑语还很纯真，旺火还可以烧，他到现在也忘不掉烤旺火的馍馍。
张建国早早的开着他骚包的保时捷卡宴等在了火车站，看到张盛一把拉上车油门一踩留下一群羡慕的人群。张盛家老房子里，更是暖意融融。李秀兰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锅碗瓢盆叮当作响，诱人的香气一阵阵飘出来。
张建国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泡着功夫茶，看着儿子，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和满足。从一开始的臭架子到现如今的释怀，老张总算是想明白了，在邻居家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老张回过味，儿子本事还不是他老子的种好！对于之前的疙瘩也就不甚在意了，再加上听老伴说儿子又打了一个亿，于是烧包的就去买了保时捷，李秀兰还一阵数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秀兰端着刚炸好的酥肉出来，脸上笑开了花，赶紧拈起一块热腾腾的塞进张盛嘴里，“快尝尝，妈炸的！外面可买不到这个味儿！”
酥肉外酥里嫩，咸香可口，是记忆里最地道的年味。张盛笑着点头：“好吃！还是妈的手艺最绝！”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饭菜热气腾腾。红烧肉油亮诱人，清蒸鱼鲜嫩饱满，饺子皮薄馅大。张建国开了瓶好酒，给张盛和自己都满上。
“盛子，龙城那边看得咋样？”张建国抿了口酒，问道。他对儿子突然跑去考察煤矿还是有些不解。
“看了几个矿，条件都不太理想。”张盛夹了块鱼肉，语气平常，“风险太大，不如把钱投在更稳妥的地方。”
“更稳妥？哪里？”李秀兰关切地问。
张盛放下筷子，目光看向父亲，语气郑重起来：“爸，九原市。”
“九原？”张建国一愣，“咱这小地方？投啥？”
“地产。”张盛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基建。”
张建国更懵了：“地产？基建？盛子，你是说盖房子？修路？这.....这得多少钱？而且咱家也没干过这个啊！
“钱，不是问题。”张盛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力量，“爸，您只需要出面，注册一家新公司，就叫‘九原市华盛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您当法人，当总经理。启动资金，我先给您十个亿。”
“噗！”张建国刚喝进嘴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他直咳嗽，脸都涨红了。李秀兰也惊呆了，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多，多少？！十个亿？！”张建国瞪圆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儿子，声音都变了调，“盛子！你？
“爸，钱您不用操心。”张盛的神色依旧平静，仿佛说的只是一个数字，“这十个亿，只是启动资金。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地。”
“买地？”张建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对，买地！”张盛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重点就是老城区改造规划范围，还有市政府重点发展的那个新开发区！特别是新开发区！不管现在看起来多荒凉，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有地挂牌出让，就给我拿下来！不要犹豫，不要讲价，用最快的速度，能拿多少拿多少！”
“可是”张建国被儿子这疯狂的计划砸得晕头转向，“那开发区现在鸟不拉屎！就几个破工厂！地价虽然便宜，但买那么多干啥？盖房子卖给谁去？而且钱十个亿听着多，真要买地，也撑不了多久啊！还要缴税，还要”
“钱不够，随时跟我说！”张盛打断父亲的担忧，眼神锐利如刀，“我说了，钱不是问题！您只管买！有多少买多少！不要考虑短期能不能开发，不要考虑现在有没有人买！您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地，牢牢地攥在咱们华盛手里！”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未来的强大自信：“九原市虽然小，但位置不差。省里规划的几条高速和铁路，以后都会从附近过。开发区现在荒凉，那是他们不会规划！等我们把地拿稳了，下一步就是开发！盖住宅小区，盖高档写字楼，盖大型购物中心！”
张盛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那是对前世这座小城建筑格局平庸、千篇一律、毫无美感的深刻厌恶和改造欲望：“爸，您想想，现在九原市那些新盖的房子，都啥样？灰扑扑的方盒子，一排排鸽子笼似的！难看死了！我们要建的，是地标！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精品！小区的绿化得像公园，楼间距要宽，户型要通透合理！写字楼要气派现代，用玻璃幕墙，有设计感！商场要高端大气，吃喝玩乐一站式！图纸您不用担心，我会请国内最好的设计公司来做！绝对甩开现在那些土包子开发商十八条街！”
张建国和李秀兰听得目瞪口呆。儿子描绘的蓝图，对他们来说简直像天方夜谭。十个亿？买地？盖高楼大厦？还要请最好的设计公司？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个小市民家庭的认知范畴。
“盛子”李秀兰声音发颤，充满了担忧，“这能行吗？万一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