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风如刀割铁衣,残旗半卷与云齐。
谁言胡马踏燕云,一矛横断万尘泥。
黑石塬的新麦刚灌浆,漠北的风就带着沙砾来了。
虾仁站在断雁关的箭楼上,望着关外天际线处翻滚的黄云——那不是沙尘,是胡王的主力大军,蔽天遮日,正朝着燕云压来。靖西破妄矛斜倚在垛口,矛尖的红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像团在风中挣扎的火。
【灰色光幕】在视野里剧烈跳动,【当前杀伐点:】的数字旁,血色警告刺得人眼疼:【检测到漠北胡王主力,兵力约三万,携“破城炮”十门,距断雁关不足百里】。下方的兑换项罕见地出现了高阶术法:【“燕云壁垒”(消耗点,以地脉为基,凝聚十里防御屏障)、“血矛饮沙”(消耗点,靖西破妄矛临时觉醒,饮敌血可增威力)】。
“三万……”秦瑶的银枪在风中震颤,枪缨被沙砾打得噼啪作响,“胡王这是倾巢而出了。赤勒的信使说,他被父亲关了起来,还放话说要踏平黑石塬,把新苗当马料。”
箭楼下,百姓们正往关内转移,老人背着孩子,妇女抱着麦种,青壮们扛着锄头、镰刀,眼神里有恐惧,却没有溃散——这三个月来,虾仁带着他们在黑石塬种出了粮食,也种出了面对胡兵的底气。
“老王头,把孩子们带到地窖里,用麦秸堵好入口。”虾仁对着楼下喊道,“青壮们跟我来,搬石头,加固城墙!”
“虾校尉,咱们的破城弹够不够?”小石头扛着块半人高的青石,额头上青筋暴起,少年的肩膀比三个月前宽了不少,已经能独当一面。
虾仁望着关外越来越近的黄云,从灰色光幕兑换出“燕云壁垒”。刹那间,断雁关的地脉仿佛被唤醒,关墙周围的黑土开始蠕动,碎石与新麦的根茎纠缠在一起,渐渐凝聚成道青灰色的屏障,将关隘护在中央,隐约能看到屏障上流转的符文,那是燕云旧魂的力量。
“够不够,不是看弹,是看咱们的骨头硬不硬。”他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靖西破妄矛在地上顿出闷响,“去告诉弟兄们,把最好的麦种留着,等打退了胡兵,咱们去漠北种麦子!”
胡王的大军在关外十里处扎营,黑旗如林,与断雁关的汉家军旗遥遥相对。营寨中央架起了十门破城炮,炮口黝黑,对着关墙,像十只窥伺猎物的眼。
“虾仁小儿,识相的就开城投降!”胡王的声音透过铜器传来,苍老却带着股嗜血的暴戾,“本王可以饶你不死,让你给赤勒当跟班,学着怎么放马!”
虾仁没回应,只是指挥着弟兄们将破城弹搬到城头。这些用镇魂禾秸秆和火药制成的武器,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像一颗颗等待引爆的惊雷。
“敬酒不吃吃罚酒!”胡王怒吼,“开炮!”
十枚黑铁炮弹带着尖啸飞来,砸在燕云壁垒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屏障剧烈震颤,符文闪烁不定,却硬是没被炸开,炮弹被弹飞出去,落在关外的空地上,炸出一个个深坑。
“好!”关楼上爆发出欢呼,百姓们举着锄头呐喊,声音竟压过了炮声。
胡王显然没料到屏障如此坚固,气得暴跳如雷:“继续开炮!给本王炸!炸到他投降为止!”
炮弹如雨点般落下,燕云壁垒的光芒越来越暗,终于在第十五轮炮击后“咔嚓”一声裂开,碎石与麦根簌簌落下,露出后面土夯的关墙。
“破了!破了!”胡兵们欢呼着,举着弯刀冲向关墙,后面跟着推着云梯的步兵,密密麻麻,像潮水般涌来。
“放箭!”秦瑶的银枪一指,城楼上的箭雨如蝗,射向胡兵。狼啸箭带着尖啸,精准地刺穿胡兵的甲胄,却架不住人多,云梯很快就靠在了关墙上。
“用破城弹!”虾仁的靖西破妄矛挑飞一个爬上垛口的胡兵,对身后的弟兄们喊道。
三枚破城弹被点燃,顺着云梯滚下去,在胡兵堆里炸开。火光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云梯被炸断,胡兵们死伤一片,暂时退了下去。
但胡王的大军很快又组织起进攻,这次更狠,竟驱赶着抓来的汉人百姓走在前面,当人肉盾牌。
“住手!”虾仁目眦欲裂,靖西破妄矛的红光几乎要凝成实质,“胡王!有本事冲我来!拿百姓当挡箭牌,算什么英雄!”
胡王的笑声从阵后传来:“英雄?能赢的才是英雄!你不开城,这些人就都是你的陪葬!”
关楼上的弟兄们都红了眼,却没人敢放箭——盾牌后面,是和他们一样的汉人,有老人,有孩子,还有抱着婴儿的妇女。
“我去!”虾仁突然翻身上马,靖西破妄矛横在胸前,“秦瑶,守住关!”
“你想干什么?”秦瑶的银枪拦住他,“这是陷阱!”
“是陷阱也得跳。”虾仁的破妄真眼穿透人群,“那些百姓里,有一半是赤勒的人假扮的,真百姓被捆在后面。我去救人,你趁机放炮,炸他们的炮兵营!”
他不等秦瑶回应,策马冲出城门,靖西破妄矛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红光,直冲向胡兵的阵列。同时,他兑换了“血矛饮沙”,矛尖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落在地上,竟让周围的沙砾都染上了腥红。
“拦住他!”胡王的亲卫队长举着狼牙棒冲上来,却被靖西破妄矛一枪刺穿咽喉,鲜血喷在矛尖上,红光顿时暴涨,矛身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嗡鸣。
【“血矛饮沙”激活,当前威力提升50%】
【击杀胡王亲卫x1,获得杀伐点100,当前】
虾仁的身影在胡兵中穿梭,血影步发挥到极致,时而化作一道红影,时而隐入沙砾。靖西破妄矛每饮一口血,威力便增一分,矛尖的红光越来越盛,竟将周围的胡兵逼得不敢靠近。
他冲到百姓队列前,玄铁矛横扫,挑断了捆绑真百姓的绳索:“往关里跑!快!”
百姓们如梦初醒,纷纷朝着断雁关奔去。假扮百姓的胡兵想阻拦,却被虾仁的血矛一一挑飞,矛尖上的血珠滴落,在沙地上绽开一朵朵凄厉的花。
“就是现在!”秦瑶在城楼上怒吼,十枚破城弹同时被点燃,朝着胡兵的炮兵营飞去。
“轰!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炮兵营被夷为平地,十门破城炮成了废铁。胡王气得哇哇大叫,指挥着骑兵追杀逃跑的百姓,却被回援的秦瑶拦住。
银枪与弯刀碰撞,火花四溅。秦瑶的枪法愈发凌厉,枪尖的红缨沾着血,在沙风中飘动,像一团燃烧的火。
虾仁护送着最后一批百姓回到关下,靖西破妄矛的红光已浓如血,矛身发烫,仿佛要融化。他勒住马,回头望去,胡王的大军正在后撤,营寨里升起了炊烟——他们要等明天再战。
“你怎么样?”秦瑶策马来到他身边,银枪上的血滴落在沙地上,“没受伤吧?”
虾仁摇了摇头,翻身下马,将靖西破妄矛插在地上,矛尖的血珠滴入黑土,竟让周围的新苗瞬间长高了半寸。他望着关外的胡营,声音沙哑:“明天,才是硬仗。”
深夜的黑石塬,风停了,沙砾落定,只有新苗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虾仁带着五百弟兄,每人背着一袋麦种和一枚破城弹,趁着夜色摸向胡营。血矛饮沙的效果还在,靖西破妄矛的红光收敛了许多,却更锋利,矛尖划破空气,几乎没有声音。
“按计划行事。”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小石头道,“你带两百人,去东边的草料营,用麦种混着火药,把草料点了。记住,动静越大越好。”
“明白!”少年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带着人消失在沙影里。
虾仁则带着剩下的人,摸向胡营的中军帐。靖西破妄诀穿透帐篷,“看”到胡王正在与几个将领议事,帐内的地图上,标着明日的进攻路线——他们想绕过断雁关,直取黑石塬,毁掉麦田。
“果然是冲着麦子来的。”虾仁冷笑,对弟兄们打了个手势,“把破城弹埋在帐外的沙地里,引线接在麦种袋上。”
弟兄们动作麻利,很快就埋好了十枚破城弹,引线被小心翼翼地掩盖,与周围的沙砾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东边突然燃起大火,草料营被点燃了!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胡兵们的惊叫声、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走!”虾仁带着弟兄们迅速后撤,隐入黑石塬的新苗地里。
胡王的中军帐里一片混乱,胡王冲出帐外,对着东边大喊大叫,根本没注意到脚下的异常。
“就是现在!”虾仁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手里的麦种袋——袋子里混着硫磺,遇火即燃,火苗顺着引线窜向地下。
“轰——!”
一声巨响,中军帐被炸上了天,沙石与断肢横飞。胡王被气浪掀飞,摔在沙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杀啊!”虾仁的靖西破妄矛率先冲出,红光在火光中暴涨,直取胡王。
弟兄们从新苗地里杀出,麦种袋被撒向空中,麦粒混着沙砾,迷住了胡兵的眼。破城弹在胡营中炸开,火光与惨叫交织,整个营地乱成一团。
胡王的亲卫拼死护着他后撤,却被虾仁的血矛缠住。靖西破妄矛如毒蛇出洞,每一次挺刺都带走一条性命,矛尖的血越积越多,红光几乎要将夜色烧穿。
【击杀胡兵x136,获得杀伐点,当前】
【“血矛饮沙”威力提升至100%】
【“禾下苍生”支线任务进度70%】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色时,虾仁带着弟兄们撤回了断雁关。胡营一片狼藉,死伤过半,胡王虽然没死,却受了重伤,再也没了昨日的嚣张。
清晨的阳光洒在断雁关的城墙上,照在血迹与弹痕上,泛着悲壮的金辉。
虾仁靠在靖西破妄矛上,矛尖的红光渐渐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秦瑶递给他一块麦饼,是王大娘连夜烙的,还带着余温。
“胡王撤了。”秦瑶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笑意,“赤勒趁他重伤,带着一半的人回漠北了,说要回去种麦子。”
虾仁咬了口麦饼,看着黑石塬上的新苗。经历了战火,新苗却长得更壮了,麦穗饱满,在晨风中起伏,像片金色的海。
“你看,”他指着新苗,“只要根还在,风再大,也吹不倒。”
灰色光幕在视野里亮了亮,【“禾下苍生”支线任务进度80%】,【当前杀伐点:】,下方弹出一行新提示:【检测到漠北地脉松动,可消耗点兑换“安世渠”,引燕云活水入漠北,改良土壤】。
虾仁毫不犹豫地兑换了。只见断雁关以西,一条地下暗渠悄然成型,黑石泉的活水顺着渠水流向漠北,滋润着干涸的土地,沿途竟有新苗破土而出。
“等把安世渠修到漠北,”虾仁望着远方,“胡汉的孩子,就能一起在田里割麦子了。”
秦瑶的银枪与他的靖西破妄矛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会有那么一天的。”
漠风再次吹来,却没了往日的凛冽,带着新麦的清香,拂过关墙,拂过矛影,拂过那些在战火中扎根的希望。虾仁知道,劈开宿命的路还没走完,但只要这麦浪还在翻滚,这关隘还在矗立,他就会一直走下去。
因为他手中的矛,早已不是杀伐的工具,是播种的犁,是守护的盾,是在乱世血火中,为苍生扎出的那条通往黎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