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珩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远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朋友么？
似乎……也不错。
……
第二天，吴珩刚回到治安大队，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赵勇叫进了办公室。
“赵队，找我？”
吴珩看着办公桌后一脸严肃的赵勇，心里有些打鼓。
“嗯，坐。”
赵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队里最近人手紧张，好几个兄弟都派出去了。”
赵勇开门见山，叹了口气。
“有个案子，本来不该你们实习生接的，但现在实在是没人了，只能让你顶上。”
吴珩神色一正。
“赵队您说，保证完成任务！”
“别急着表态。”
赵勇摆了摆手，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这个案子，有点邪门。”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递给吴珩。
“江城郊区的皇岗村，你听说过吗？”
吴珩接过档案，摇了摇头。
“一个快要废弃的村子，最近半个月，村里接连有人报警，说村子闹鬼。”
赵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闹鬼？”
吴珩翻开档案，眉头微皱。
作为一名警察，他当然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
“对，闹鬼。”
赵勇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报警的人说，一到晚上，村里就会传出女人的哭声。
还有人看到白色的影子在村里飘来飘去，吓得现在天一黑，剩下的几户人家连门都不敢出。”
“之前也派了两个同事过去，守了两天两夜，什么都没发现。”
“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村里就又开始闹了。”
吴珩快速地浏览着档案里的口供记录，内容大同小异，都说得神乎其神。
“所以，赵队的意思是，让我去调查这个‘闹鬼’事件？”
“没错。”
赵勇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跟你师傅张文昊一起去。”
“记住，这次过去，多听多看少说话，一切行动听你师傅的。”
“好。”吴珩点头应下。
“还有一件事。”
赵勇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
“我让文昊带枪了。”
吴珩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是一个调查闹鬼的案子，居然要配枪？
“赵队，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你小子懂什么！”
赵勇瞪了他一眼，“记住我一句话，这世上，人有时候比鬼要毒得多！”
“你没有持枪资格，万一真碰上什么事，跟紧你师傅，让他护着你，听明白了没有？”
赵勇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吴珩的心里一暖。
“明白了，赵队。”
从办公室出来，吴珩找到了正在装备室检查装备的张文昊。
张文昊是队里的老民警了，四十出头的年纪，经验丰富，也是吴珩实习期间的带教老师傅。
“师傅。”
吴珩喊了一声。
“小珩来了啊。”
张文昊抬起头，将一把手枪插进枪套，动作娴熟。
“听赵队说了吧？去个破村子查什么闹鬼，还得带这玩意儿。”
“真是越老越胆小了。”
显然，他也不认为这趟差事会有什么危险。
“赵队也是为了我们好。”吴珩说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
张文昊摆了摆手，“装备都领好了，咱们出发吧。”
两人开着一辆警车，朝着江城郊区的皇岗村驶去。
一路上，张文昊还在开着玩笑。
“我说小珩，你怕不怕鬼啊？”
“这皇岗村我以前倒是听过，说是几十年前风水就不好，邪性的很。”
“荒山、古村、闹鬼……啧啧，这要素都快赶上一部鬼片了。”
吴珩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车子越开越偏，路也变得越来越颠簸。
周围的建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荒芜的田野和连绵的山林。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警车终于在一条泥泞小路的尽头停了下来。
前方，一个被灰色雾气笼罩的村庄轮廓，若隐若现。
村口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皇岗村”三个字，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整个村子，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张文昊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
“嘿，你还别说，这气氛烘托得还真到位，跟鬼片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吴珩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感受着空气中潮湿而冰冷的气息，玩笑似的开口。
“师傅，按照鬼片的剧情，你这种喜欢乱立flag的，一般都是第一个去送人头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的。”
张文昊的玩笑话，在阴冷的风中飘散，却没能驱散半分村口的诡异气氛。
吴珩的目光扫过整个村落。
村子不大，布局却很奇怪。
前半部分，靠近村口的位置，大多是新建的两三层小楼。
贴着瓷砖，装着铝合金门窗，看起来和普通的农村没什么两样。
但视线越过这些新房，村子的后半部分，画风陡然一变。
那里全是些低矮破旧的土屋和木屋，墙壁斑驳，屋顶长满了青苔。
在灰色的雾气中，像是一头头沉默的野兽，蛰伏在阴影里。
新与旧，在此刻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
“看来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赚了钱就在村口盖了新房。”
吴珩在心里默默分析着。
“留在老屋里的，应该都是些老人和留-守儿童。”
至于这笼罩着村子的雾气，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邪乎的。
皇岗村背靠着连绵的青山，旁边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水汽重，形成雾气再正常不过。
“走吧，进去看看。”
张文昊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包，扔给吴珩一个。
“换上便衣，穿着这身皮进去太扎眼。”
两人三下五除二换好了衣服，t恤、牛仔裤，运动鞋，看起来就像是来乡下采风的大学生。
“家伙收好。”张文昊拍了拍腰间，隔着t恤，依然能看出手枪的轮廓。
两人并肩走进村子。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人声，只有偶尔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更添了几分萧索。
走了没多远，他们就在村口的一棵大槐树下，看到了一个正在抽着旱烟的老人。
老人年过半百，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眼神有些浑浊。
张文昊使了个眼色，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华子，笑着走了过去。
“大爷，抽根烟，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人抬起眼皮，看了看张文昊递过来的烟，又看了看两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你们是？”
“我们是市里来的，搞民俗研究的。”
张文昊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顺手将烟塞进了老人的手里。
“听说你们这皇岗村历史悠久，有些老故事，就想过来采采风。”
听到是研究文化的，老人脸上的警惕松懈了几分。
他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又拿起自己的旱烟吧嗒了一口。
“村里是挺老的，不过故事嘛……最近倒是出了些邪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