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很难想象，这三个字从尚若临口中说出来。
秋水感觉喉咙发紧。
她从未听过尚若临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那个温和的、甚至有些过分好脾气的尚若临，此刻仿佛被另一个人取代了。
秋水不敢想象，当尚若临在视频里看到她被炸得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种感觉，堪比酷刑了吧。
“说说第二次循环吧。”
秋水不想让对秦苏的仇恨席卷了他们两人的理智，赶紧继续核对循环事件。
“有了第一次循环的经验教训，我知道不能轻举妄动，所以选择按兵不动，同时尽可能按照最初的行动轨迹来。”尚若临收拾好情绪，继续讲述。
秋水点头表示赞同。
“你的思路和我一样，我第二次循环，也基本是重走剧情。”
“这一次，我派人暗中调查秦苏的举动。发现她3月8日，也就是机场事件前一天，来到了华国。”
秋水茅塞顿开。
难怪，第二次循环，小区的保安没有发现秦苏出现。
原来，第二次循环，秦苏根本就是在3月8日以后才来的华国！
“这一次，我有了更多的时间调查你，知道了你曾经的一切。”尚若临坦然道。
秋水不意外，这些大家族想要弄清楚一个人的底细，通常只需要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分钟。
“第二次在机场见面，我说自己有未婚妻，是因为我发现，当时我们的周围有秦苏的人，我必须伪装成不认识你的样子，而且必须是一个合格的未婚夫模样。”
“你说我们的手机是同款国货，我说我是好奇才买的，这话没骗你。”
“但我当时没告诉你，我是因为好奇你，所以买了你同款的手机，不是好奇这款手机的性能。”
“因为在循环前，第一次机场见到你时，你一直在打电话，我就记下了手机的型号。”
秋水再次恍然大悟。
第一次在机场见面，正是她和mike在电话里争执那次。
“也对，你从小在m国长大，根本不可能喜欢什么国货，更加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买新款国货手机。”
秋水懊恼。
“我当时是太紧张了，脑子都不会转弯思考了。”
回想起那天的经历，秋水仍觉得尴尬。
“尚若临，你不知道，我当时厚着脸皮问你的名字，真是尴尬得要死。”
“我在你有未婚妻的前提下，还‘死缠烂打’的，真是……”
尚若临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知道吗？当我说出我的名字寓意，高尚的尚，若临秋水的……若临。我是有多么期待你能记起我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秋水抿唇笑笑。
“尚若临，其实我当时很想告诉你，我和你的名字很有缘分，连在一起刚刚好是——若临秋水，如沐春风。”
***
那一年。
m国深秋的阳光，透过金黄的梧桐叶洒落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秋水拖着行李箱，有些茫然地站在岔路口。
作为一个刚到m国的留学生，她对这所历史悠久的大学还很陌生。
“你好，同学，请问你也是华国人吗？”
秋水看到一个男生从图书馆走出来，身上带着一种东方人特有的温润气质，让她倍感亲切。
男生停下脚步，看向秋水，猛然感觉到胸口心脏的位置一阵灼痛，眉头紧皱起来。
怎么会这样？
胎记也会痛吗？
“同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秋水担忧道。
“没有，我没事。”
“同学，你普通话这么标准，应该是华国人吧？”
“嗯，算是吧。怎么了？”
“我是刚来的留学生，想问一下去哪里办理入学手续啊？”秋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对这里很熟悉，可以带你去。”
“谢谢。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改天我请你吃饭感谢你。”
“尚若临。”
“若临？”秋水重复了一遍，“该不会是‘若临秋水，如沐春风’的‘若临’吧？”
尚若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对，你也知道这句古语？”
秋水开心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哈，太巧了，你好，若临同学，我叫秋水。”
她伸出手，阳光洒在她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
尚若临轻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像一团棉花。
那一刻，他猛然感觉到，左胸位置的灼烧感轻了许多，像是被魔法镇压住了。
他希望这段去学校报到处的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
“尚若临，你怎么了？”秋水见尚若临似乎走神了，关切地询问。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片段。”
秋水沉默了一下。
以前的片段？
其实，她最初在机场，听到尚若临这个名字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觉得熟悉呢。
太巧合了。
他们的名字，可以连成一句古语。
“好羡慕。”秋水喃喃道。
“我都想不起来什么片段了，大概我的失忆，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尚若临连忙给秋水加油打气。
“你刚才还鼓励我，等走出了循环，有的是时间找记忆。”
“嗯。”秋水收拾了一下心情。
“咱们继续，你当时，怎么看出我旁边的宋雪是警察的？”
“我们第一次在机场见面的时候，是你自己拉着行李箱出现的。”
“第二次在机场见面，你身边凭空多出来一个姐妹，而且她全程都在警惕周围的情况。”
“如果说，之前通过秦苏给我的监控视频，我是在猜测你进入了周期为一周的循环。”
“那么，从我们第二次机场相遇起，我百分百肯定，你和我一样，陷入了‘循环’，而且，是可以累积记忆的人。”
秋水恍然。
“所以，第二次在机场，你特意安排了自己的保镖随行？”
尚若临点头。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秋水自责道。
“我观察得还是不够仔细，在机场，我只顾着问你姓甚名谁了，都没有注意到，其实你身边的人也变了。”
明明最初，秋水和尚若临的对面，应该是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孕妇。
这件事，当初警察宋巍在医院里还曾经质问过秋水。
第二次在机场，他们周边黑压压坐着的都是尚若临的保镖团了。
这么重要的细节，她居然忽略了！
“带了保镖也没用。”尚若临脸色难看，“我没想到的是，对方来势汹汹，没有抵挡的住。”
“秦苏想要杀我，我明白。为什么她的人还要杀你？你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啊。”秋水诧异。
尚若临讳莫如深。
“杀我的人，和杀你的人，不是同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