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烛火忽明忽暗，李默坐在桌前，手里捏着刚喝完的甘草绿豆汤碗，指尖还能感受到碗壁的余温。刚才在兴庆宫沾到的微量牵机药残留，虽然用汤药中和了大半，但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水般涌来 —— 杨国忠在庆功宴上公然下毒，还敢污蔑他用 “妖法”，显然是有恃无恐，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狠的招数。
“李默，你别担心！” 赛义德坐在旁边，手里啃着块胡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俺已经让沙赫里二世守在门口了，只要杨国忠的人敢来，俺就让驴踢他们，把他们的官服都踢破！”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从门口跑进来，用头蹭了蹭李默的胳膊，还 “嗷” 了一声，像是在表决心。李默摸了摸驴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可一想到龟兹的印刷工坊，又忍不住皱起眉头 —— 工坊里有那么多活字和印刷设备，还有阿依娜和清虚子他们，要是杨国忠派人去查抄，后果不堪设想。
“俺明天就回龟兹！” 赛义德突然放下胡饼，拍着胸脯说，“俺带着沙赫里二世，赶在杨国忠的人前面回去，把活字和设备都藏起来，让他们找不到！”
“不行，你不能回去。” 李默摇了摇头，“杨国忠肯定已经在通往西域的路上设了关卡，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而且你走了，谁来保护我？”
赛义德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也是哦…… 那俺不回去了，俺就守在你身边，看谁敢伤害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节奏很特别 —— 三短一长，像是约定好的暗号。李默心里一紧，示意赛义德躲到门后，自己则拿起桌上的青铜活字，做好防备。“谁啊？” 他故意提高声音，试探对方的身份。
“是本宫，李亨。” 门外传来太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李少监，本宫有要事跟你说，快开门。”
李默赶紧让赛义德放下武器，走过去打开门。太子李亨穿着一身便服，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侍卫，侍卫手里还提着个食盒，看起来像是刚从东宫过来。“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李默赶紧侧身让他们进来，心里满是疑惑 —— 太子深夜到访，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本宫要是再不来，你恐怕就有危险了。” 李亨走进房间，示意侍卫守在门外，自己则走到桌前，打开食盒，里面装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酒，“这是东宫的点心，你尝尝，比驿馆的胡饼好吃多了。”
赛义德凑过来，拿起一块点心就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好吃！比俺家沙赫里二世的驴粮还好吃！”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不满地 “嗷” 了一声，用头蹭了蹭赛义德的腿，像是在抗议。
李亨忍不住笑了，拿起酒壶，给李默倒了杯酒：“李少监，刚才在庆功宴上，本宫没能明着帮你，还望你不要见怪。杨国忠势大，本宫要是太明显地帮你，只会让他更快地对你下手。”
“太子殿下严重了，” 李默赶紧说，“您能在庆功宴上帮我解围，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不知道，杨国忠为何要对我下毒手？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你立了陇右大功，又深得父皇赏识，这就是他要杀你的理由。” 李亨端起酒杯，却没有喝，而是用银箸蘸了点酒，在桌案上写下 “速离” 二字，写完立刻用袖子抹去，动作很快，像是怕被人看见，“而且，有人在父皇面前说，你在陇右用的‘活字印刷’‘假布防图’都是‘妖法’，不是正道，父皇已经默许杨国忠查验你的工坊和技术。”
“妖法？” 李默心里一沉，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活字印刷能传播文化，假布防图能智取敌人，这些都是为了大唐，怎么会是妖法？”
“杨国忠就是要颠倒黑白，” 李亨压低声音，“他怕你以后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想先给你安上‘妖法’的罪名，再把你除掉。一旦你被定罪，你的工坊会被查抄，你的人也会被牵连，哥舒翰将军和本宫，都可能受到影响。”
赛义德也不啃点心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怎么办？难道就让杨国忠这么陷害我们？俺现在就去皇宫门口喊冤，让陛下知道杨国忠的阴谋！”
“别冲动！” 李亨赶紧拦住他，“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你去喊冤，只会被杨国忠反咬一口，说你污蔑朝廷命官，到时候连本宫都救不了你。”
李默也点头：“太子殿下说得对，现在不能冲动。我们得想个办法，证明我的技术不是妖法，还要找到杨国忠下毒的证据，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本宫就是来给你通风报信，顺便给你送样东西。” 李亨从怀里掏出个令牌，递给李默，“这是东宫的令牌，你拿着它，在长安城内可以自由出入，杨国忠的人不敢拦你。另外，本宫已经安排了几个可靠的人手，会暗中保护你，只要你遇到危险，就出示这个令牌，他们会立刻现身。”
李默接过令牌，令牌是用和田玉做的，上面刻着 “太子监国” 四个字，摸起来冰凉光滑，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心里满是感激：“多谢太子殿下！要是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
“你不用谢本宫，” 李亨摆了摆手，“本宫也是为了大唐。你的技术对大唐有百利而无一害，杨国忠只为一己私利，不顾大唐安危，本宫绝不会让他得逞。”
他顿了顿，又说：“对了，你要小心杨国忠的人，他们不仅会下毒，还可能会派人暗杀你。你最好不要单独出门，要是有什么事，就拿着令牌去东宫找本宫。另外，本宫已经让人去查杨国忠的底细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罪证。”
李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太子殿下提醒。我会小心的，不会给您添麻烦。”
“你也不用太担心，” 李亨笑了笑，“本宫已经跟父皇提过，想让你负责东宫的印刷事宜，父皇已经初步同意了。只要你能留在东宫，杨国忠就不敢轻易对你下手。”
赛义德一听，高兴地说：“太好了！俺也能去东宫了吗？俺可以给太子殿下烤胡饼，还能让沙赫里二世表演驴拉磨，保证让您开心！”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兴奋地 “嗷” 了一声，用蹄子刨了刨地面，像是在准备表演。李亨忍不住笑了：“好啊，本宫倒想看看沙赫里二世的本事。要是它真能拉磨，本宫就赏它十斤胡饼。”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之前的紧张和担忧，也被这欢声笑语冲淡了。李默看着眼前的太子，心里充满了感激 —— 有了太子的帮助，他终于有了应对杨国忠的底气。
李亨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离开。看着太子的背影，李默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技术，不让杨国忠的阴谋得逞，还要帮助太子，一起为大唐的未来努力。
赛义德拿着东宫的令牌，好奇地看了看：“李默，有了这个令牌，俺是不是可以去东宫的厨房随便吃点心？俺刚才吃的那个点心，太好吃了，俺还想再吃几块。”
李默忍不住笑了：“你就知道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点心！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怎么证明我的技术不是妖法，怎么找到杨国忠下毒的证据。”
沙赫里二世也用头蹭了蹭李默的胳膊，像是在赞同他的话。驿馆的烛火映在三人身上，虽然未来还有很多困难，但李默知道，只要有太子的帮助，有赛义和沙赫里二世在身边，他一定能渡过这次难关，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