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熄了一半，林野没动，手指还搭在玉佩上。他盯着情报屏，等那行字自己消失。
苏浅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删了？”
“留着。”林野摇头，“让他们看见也行，就当是回执。”
王大锤蹲在酸辣粉盒前数符纸，一张张往新编的塑料格子里塞：“七十二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问题是，咱们现在连敌人打哪儿来都不知道。”
“知道一点。”林野走到白板前，拿起一支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点，“黑渊会玩阴的，喜欢从地底走；夜行宗不露脸，专挑监控死角；七个通玄境不是摆设，他们肯定有内应给我们开后门。”
苏浅把加密讯号重新播放了一遍，声音还是断的，但频率波形被她拉成一条线，标了几个异常跳动点：“这信号是从东区老变电站方向传来的，那边早就废弃了，能接收到，说明对方用的是低频共振传讯——这种技术，只有军方和极少数地下组织掌握。”
“那就对了。”林野冷笑，“清剿名单上的漏网之鱼，要么躲进体制，要么钻进地缝。现在人家联合起来，还带装备升级，这不是报仇，是清算。”
王大锤一拍大腿：“得赶紧把人叫回来！我这就发归巢令，加个血印验证，谁敢冒充直接反噬脸肿三天。”
“已经发了。”林野头也没回，手机屏幕亮着，三十七个联络点正在陆续响应，“第一批六个组已经在返程路上，苏浅在盯轨迹。剩下那些……”他顿了顿，“有的失联超过四十分钟，有的信号漂移得像喝多了走路。”
苏浅皱眉：“有人被干扰了。”
“或者被截了。”林野把手机扣在桌上，“现在开始，所有通讯延迟十分钟解密，外来信息一律先过一遍灵压检测。王大锤，你去趟城南小商品市场，买两百张空白符纸、五公斤工业氧化铁粉，再搞点医用绷带和退烧药。”
王大锤瞪眼：“这时候还买氧化铁？不是得用朱砂吗？”
“朱砂不够。”林野翻开母亲的笔记，指着一页潦草配方，“这儿有个应急方案，拿氧化铁混灵液，调三比一比例，画出来的符虽然撑不了太久，但炸一下够劲。你现在去买，顺便绕道网吧旧库房，把上次存的三十个充电宝带上——咱们的阵法要是断电，备用电源撑不了半小时。”
王大锤起身就走，临出门又回头：“泡面呢？咸菜包要不要多拿点？”
“十桶。”林野头也不抬，“原味就行，别整花里胡哨的，打仗的时候没人想吃香菜味。”
门关上，训练室安静了几秒。
苏浅调出物资数据库，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攻击符存量：47张】【护盾符：23张】【疗伤丹药：已耗尽】
“照这个消耗速度，一次中等规模进攻就得见底。”她叹气，“而且咱们现在没人专门制符，你一个人画太慢。”
“那就一起画。”林野站起来，搬了三张桌子拼在一起，铺上防水布，“你负责基纹，我注灵，等王大锤回来让他压印封装。咱们搞流水线，效率翻倍。”
“你手还行吗？”苏浅看他右手虎口那道疤隐隐发红，“刚才补阵时出血了。”
“死不了。”林野甩了甩手腕，“这点疼跟当年在网吧通宵被烟头烫比起来，就跟挠痒似的。”
两人开始准备材料。林野用小刀刮下氧化铁粉，混进一小瓶泛着微光的液体里，搅成暗红色糊状。苏浅则用尺子在符纸上划格子，每张纸分四栏，确保大小统一。
“你说……聋哑青年那组数据查出来了吗？”林野忽然问。
“查了三遍。”苏浅调出文件，“灵气吸收率确实高，但波动正常，没有外力干预痕迹。他入门快，可能是因为经脉天生适合这条功法路径。”
“也可能是因为别人不想让他慢。”林野低声说，“有些人装老实，比装狠还难防。”
正说着，王大锤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个大纸箱，额头上全是汗：“买齐了！老板问我是不是要办符箓展销会，我说我们搞创业项目，众筹修仙。”
林野接过箱子，打开一看，符纸整齐码放，氧化铁粉用塑料袋密封着，还附赠了一包打印纸大小的碳素墨垫。
“顺手买的。”王大锤得意，“这玩意儿吸潮，画符不晕染。”
三人立刻开工。
林野负责画主纹，笔尖蘸着混合灵液，在纸上勾出复杂线路；苏浅紧接着在纹路中心点一滴激活液，符纸边缘立刻泛起淡淡光晕；王大锤最后用特制铜章压印封口，咔哒一声，完成一张。
“这流程比我组装电脑还标准。”王大锤一边盖章一边念叨，“下一步是不是还得贴二维码？扫一下显示‘本符由林大师亲手加持，假一赔命’。”
“你少说两句，能多干两张。”林野手不停，“这批符优先做爆裂型，贴上黄标，按威力分级存库。护盾符做慢点，宁可少也不能出错。”
三个小时后，第一批一百二十张攻击符封装完毕，装进金属箱，贴上标签放进地下储物间。林野亲自设了三重锁，指纹、血印、玉佩共鸣一个都不能少。
“接下来是人。”他回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画了个三层圆环，“第一层，前线阻击组，体修为主，负责近战拖住敌人；第二层，远程火力，符阵师和控灵手，给我往死里压火力；第三层，医疗支援和阵眼守护，不能断血也不能断电。”
苏浅点头：“我可以兼管阵法调控和情报解析，实时反馈敌情。”
“行。”林野在她名字后面标上“中枢调度”，又在王大锤的名字旁写“前线协调”，“你带队，别冲最前面，指挥明白了吗？”
“明白。”王大锤敬了个不标准的礼，“保证完成任务，顺便活下来吃泡面。”
林野继续写预案：A案应对正面强攻，启动外墙符阵+空中拦截；b案针对地下渗透，封闭所有通风井，开启地脉震荡警报；c案预备内部叛乱，设立隔离区，关键岗位双人复核。
“每个方案配独立频道。”他把三组频率写在角落，“密码每两小时换一次，用我妈笔记里的替换表生成。”
苏浅突然抬头：“东区第六组信号又断了，这次是彻底消失，连残频都没留下。”
林野盯着地图上那个红点，沉默几秒：“标记失踪，通知其他组绕行。另外，把总部防御等级提到最高，所有人进出刷脸+验血，血液样本保留二十四小时备查。”
王大锤咧嘴：“这阵仗，比考公务员政审还严。”
“公务员丢了工作还能重考。”林野收起笔，“咱们输了，连坟都不一定有。”
凌晨三点十七分，最后一箱符纸入库。林野靠在折叠椅上，闭眼休息。右手还搭在玉佩上，指尖微微发颤。
苏浅在检查通讯系统，突然发现一段未登记的接入请求，来源未知，持续时间三秒，自动被防火墙拦截。
她截图保存，正要说话，林野睁开了眼。
“有东西碰咱们的墙。”他低声说，“不是硬撞，是试探。”
王大锤抓起对讲机：“要不要加强外围巡逻？”
“不用。”林野摇头，“让它试。我们不动，它就不敢动。现在最重要的是——”
他看向苏浅刚整理好的物资清单，上面写着：
【攻击符：214张】
【护盾符：89张】
【急救包：16个】
【泡面：10桶（原味）】
【电力储备：78%】
“我们得活着等到他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