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绒一行人踏入城内，四周尽是破败的石屋，墙壁上爬满枯藤，碎裂的石板路缝隙间钻出几丛顽强的野草。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腐朽的气味，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在众人脚边打转。
奇怪了，羽绒皱起眉头，靴尖踢开一块松动的碎石，正常来说，试炼者们不都是结伴而行吗？怎么人活动的痕迹这么少？
莱昂单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白。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处阴影，灰蓝色的披风在风中轻轻摆动。难不成是东区试炼的特殊规则？
卢克的大手不安地摩挲着巨剑粗糙的握把，金属手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往莱昂身边靠了半步，厚重的铠甲随着动作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那怎么办，大哥？
少一惊一乍的，莱昂头也不回地说道，右手已经悄悄解开了剑鞘的搭扣，总之先别乱走。
艾莉亚嗤笑一声，赤红的发丝在脑后飞扬。
她拥着焰蔷薇，剑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怕什么啊，她扬起下巴，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这里面的怪物有人能扛住我一剑吗？
莱昂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某些人可是刚才不久，连羽绒的全力都没逼出来呢。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灰眸中闪过一丝促狭。
羽绒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短刀。干嘛又拉我出来说？
艾莉亚的瞳孔骤然收缩，像只被激怒的猫。
她猛地转身，大剑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你说什么？想打架吗？她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脸颊因为愤怒泛起红晕。
莱昂毫不退让地迎上她的目光，右手已经搭上了剑柄。随时奉陪。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羽绒突然浑身紧绷。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一道刺目的亮光从远处疾驰而来，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灼热的残影。
小心！羽绒的喊声撕破了凝滞的空气，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那道光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眨眼间就冲到眼前。艾莉亚条件反射地举起大剑，剑身反射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莱昂的剑刚出鞘三寸，刺眼的白光就吞没了整个世界。
光芒消散后，羽绒踉跄了一下。他用力眨了眨眼，发现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样。原本的碎石路变成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破败的石屋变成了高耸的立柱，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甜腻的香气。
这...？羽绒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羽绒环顾四周，发现莱昂他们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好不容易找到个队友，又让我当孤狼啊？
就在这时，暗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羽绒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他猛地转身，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无形的斥力墙在他与袭击者之间骤然形成。锋利的剑刃撞在力场上，发出刺耳的嗡鸣。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袭击者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鲜血和脑浆溅在斥力墙上，缓缓滑落。
羽绒顺着枪声望去，看到一个戴着宽檐帽的身影从墙角阴影中走出，左手还保持着收枪的动作。
在这种地方发呆，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和找死没区别。
羽绒警惕地盯着对方，右手已经按在了武器上：你是谁？
牛仔缓缓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在拇指甲上磕了磕。
泰伦。他简短地回答，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火柴在粗糙的指间擦亮，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脸上交错的伤疤。只是个路过的。
羽绒偏见了，他挂在腰间的玉牌，随后没有多说什么，举起了自己的玉牌，证明了自己是试炼者的身份，而不是不法之人。
泰伦的目光在羽绒的玉牌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他深吸一口烟，灰白的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模糊了他疲惫的面容。
试炼者？他低哑地重复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轮手枪的握把，看来我们同路。
他忽然抬手，枪口毫无预兆地指向羽绒身后的阴影。又一声枪响，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这鬼地方，泰伦甩开弹巢，熟练地填入新的子弹，一个人走太危险。
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他地合上转轮，抬眼看向羽绒，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要结伴吗？他的声音依然沙哑，却少了些戒备，我认得路。
羽绒说道：“也行，反正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羽绒收起了忘川彼岸，继续对着泰伦说道：对了，你对东区大概了解多少？
泰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轮手枪的转轮，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不多......他吐出一口烟，灰白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飘散，目前，据我所知的话，东区有两个boss。
两个boss？羽绒挑了挑眉。
泰伦用靴尖碾灭了烟头，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准确的来说，是原版的那个boss分裂成了两个。一个躲在地上，一个躲在地下。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羽绒，只要其中一个还活着，那么阵亡的另一方就能无限复活。
羽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是即使东区开放了这么久，而试炼者们依然在打的原因？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第二个boss。
泰伦突然冷笑一声，手指在枪柄上收紧：为什么我知道？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随即又恢复了那种疲惫的平静，我懒得解释，行吗？
羽绒耸了耸肩：随你吧，反正我倒是要通关的。
泰伦的嘴角扯出一个不带笑意的弧度：好啊，他慢条斯理地给左轮装填子弹，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祝你通关顺利。
羽绒忍不住皱眉：我们两个是在同一个频道聊天吗？
泰伦没有立即回答。他举起左轮，对着远处某个看不见的目标比了比，然后突然收枪入套。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他转身走向阴影处，声音飘过来，活下来的人自然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