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樾还是不愿意相信：“不可能，这不可能，这……”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桑与直接就拿出来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一切快的让周祈樾反应不过来，等他发现的时候猛得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匕首：“不要，桑桑……”
话落的那一瞬间他掌心的鲜血喷涌而出，足见匕首是有多锋利。
桑与脸色一变，立马将匕首丢到地上，慌乱的乱着纸替他擦试：“你发什么疯，我敢这么做必然是不会受伤。”
说完她甚至还伸出来了自己的手腕：“你看！”
周祈樾定晴一看，果不其然，如同桑与所说。
她的手臂没有受伤，手臂之下是忽明忽暗的电线。
尤其是此时在昏暗的洗手间灯光下格外刺眼。
他整个人一下子就呆在那里，恍若雷击，他看了看她的手臂，又看着眼前的女人，明明是那么生动鲜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一个机器人？
他的桑桑，他的桑桑真的死了吗？
怎么可能？
他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陡然站起身来，全然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口，用力掰着桑与的手臂，想要一看究竟。
可依旧是没有血肉，不见鲜血，只有冷冰冰的科技构造。
只是他这样子一掰，桑与疼的忍不住发出来惊呼的声音：“疼！”
周祈樾见她会疼，甚至是脸上立马闪过一抹惊喜，抓住她问：“你会疼，是不是证明你是骗我的，你刚刚说的一切全都是骗我的？”
桑与被他这样子抓着的手腕疼的厉害，听到他这么说更是脸色一冷，拧着眉头一把狠狠地推开了他，活动着被抓疼地手腕。
“够了，周祈樾，你弄疼我了，我现在确实不是人，但不代表我不会痛，程立的灵魂粒子捕获没有屏蔽人类该有的痛感！”
周祈樾愣在那儿，突然想起之前查到的程立所研究的技术。其中最重要的特点便是，若不狠下心将仿生机器人拆解销毁，根本发现不了这是程立制造的仿生机器人。
它与普通人类毫无差别，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人类更像人类。
他像是想到什么，说：“会痛，是因为他需要你相信自己是人类？”
桑与深吸气：“没错，程立要的我，不是一个普通机器人，他需要一个有血有肉、能感知疼痛的我，而不是一个连痛感都没有的躯壳。”
周祈樾一下子跌坐在马桶上，目光再次落到她的伤口处。
那里只有一道伤口，却不见一丝鲜血渗出。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证明着眼前的女人已不再是人类。
她，不，是，人！
可是桑桑，他的桑桑，真的死了吗？
刹那间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苦地低下头，泪水伴随着痛苦夺眶而出。
他双手死死捂住脸，此时吸剩下后悔与自责，都怪他，都怪他不好，当初为什么要约桑桑去自杀？
为什么啊？
他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头，全然不顾手中的伤势。
桑与静静地站在洗手台旁，看着眼前这个痛苦不堪的男人，她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痛起来，仿佛有无数根针深深刺入心底。
尤其是看到他掌心那殷红的鲜血，她很想上前阻止，可此刻的她却异常冷静，因为她出来洗手间太久了。
再不走，恐怕会被发现。
她不愿意再像一个傻子一样成为一个毫无记忆的机器人。
她不能赌！
于是，她果断的拉开了门，看着守在外面的方蕾，她来到洗手池边洗着刚刚他手上染过来的鲜血，边冲洗干净边说：“照顾好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方蕾看到她出来时还有她手上的鲜血时就猛得冲到了洗手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桶上痛不欲生的周祈樾，正诧异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了她的话，她也知道她离开的太久了，恐怕会引起来程教授的怀疑。
“放心！”
送走了桑与，方蕾这才知道周祈樾突然之间如此破防伤心的原因，她有一瞬间的震惊，好半天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所以，程教授还真的研究出来了这项有违人伦的技术？”
周祈樾怔了一下，心想有违人伦吗？
可他怎么第一次觉得程立的这项技术如此之好，不然，不然就真的见不到他的桑桑了。
他嘶哑着嗓音说：“你刚没有看到桑桑的伤口吗？”
方蕾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才想到刚刚桑与身上确实是有伤口，在她冲洗过后伤口确实是没有血，而那伤口并未曾愈合。
她记得甚至是看到了忽闪忽闪的电线，她有一瞬间心寒，却更多的是震惊：“他竟然是真的研究出来了。”
震惊过后，取而代之是一抹激动：“天呐，这真的是一项伟大的技术，程教授，程教授他果然是老师最天才的学生。”
“难怪老师总夸他，说他是他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之一。”
周祈樾听到这话时，看向了方蕾，问：“你不是说有违人伦吗？”
科技在人类面前就如此重要吗？
怎么能前面说有违人伦，后面就又说是一项伟大的技术？
哪怕，他也是如此认为。
可他总以为有人会认为人类才是高于一些科学技术手段的，可原来事实上真的到了这一天，人类还是会认为科学技术才是最伟大的吗？
只是如此一来，这样的人类，还能称之为人吗？
方蕾虽然是冷静下来，但依旧很激动兴奋，她说：“听上去确实是有违人伦，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也确实是一项伟大的技术，是一项对人类都非常有意义的研究。”
她像是想到什么说：“不行，我得向老师汇报这件事情。”
随后她也顾不得上再管周祈樾，扭过头就离开，留下周祈樾一个人在洗手间的马桶上坐着，掌中厚厚的纸巾早就染成了鲜红。
但幸好是止住了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呆呆的坐着。
他在想桑桑真的死了吗？
若是如此，他宁愿，他宁愿桑桑以这样的方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