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曾经的光市高新产业园区，各种高新企业大楼鳞次栉比，宽阔的马路间散落着废弃的共享单车和汽车。
正如那男人所说，这里的感染者数量很多，且明显集中在几个大公司的园区内。
灾变时正值工作日，这些感染者可能还没来得及打卡下班，就永远留在了这里。
距离灾变已经好几个月，幸存者也越来越少，林琅忆往昔苦逼岁月，不禁有些感慨：“什么都没有还能扑腾两年，哥是不是也挺牛的？”
时曜抽刀的手一顿，闷闷地应了一声。
清理工作持续到夜幕低垂。秉承着“来都来了，不能白来”的原则。林琅一边清理感染者，一边将发现的有价值的物资一一顺手收入空间。
两人配合默契，过程又快又顺利。
时曜收刀入鞘，身边这栋科技公司的大楼已经清理过，夜色渐浓，他决定就在这里休整一晚。
林琅没有意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楼。找到了一间带有独立卫浴的寝室，大概是给加班高管使用的。房间不大，但装修精致，有张单人床。
林琅长舒一口气：“可算清理完了……这地方公司也太多了，跟扫楼一样……”
他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些即食食品和瓶装水。
“嗯。”时曜大致检查了一下，才走到窗边，月光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有些冷清。
“这个点儿，家里不知道在吃什么……”
林琅咬着面包，掏出夜灯放在茶几上，暖黄的光晕洒在纸上。他低头写起要给家里传递的纸条，笔尖沙沙作响。
写到一半，忽然抬头：“你有什么要跟家里说的吗？”
“没有。”时曜将外套挂上衣架，声音平淡，“我去看看备用电源。”
林琅耸耸肩，笔尖继续在纸上滑动，写完交代的事宜，又洋洋洒洒写了一堆近日的见闻。
最后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行小字：「干爸干妈，时曜说注意身体。」
将纸条传回空间，他伸了个懒腰，窝在沙发里等回音。
不久时曜返回，按下开关，顶灯刺得林琅眯了眯眼：“等水热了再洗。”
说完便径自进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是洗了个冷水澡。
待热水器的指示灯变绿，林琅才进去草草洗漱。出来时，他打了个哈欠，看了眼那个狭小的沙发，从空间里拖出一张床垫铺在地上。
抬眼对上时曜的目光，撇撇嘴，又认命地翻出床单、枕头和被子，含糊道：“自己铺，累死了……先睡了……”
林琅将自己裹进薄被，逐渐开始迷糊。
时曜站在窗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床垫上的身影，轻轻关掉了顶灯，只留一盏夜灯在茶几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林琅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门锁轻微的咔哒声，以及时曜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能清晰感知到时曜就在门外不远处，那熟悉的澎湃能量让他格外安心。
沉重的困意再次袭来，他翻了个身，裹紧被子，彻底沉入睡眠。
第二天清晨，林琅刚想起床洗漱，动作突然一顿。他敏锐地感知到，门外走廊上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是个异能者，能量不强。
那人就安静地靠着墙坐 在地上。
林琅下意识看向时曜，却发现对方早已穿戴整齐，神色平静，仿佛对门外的“客人”早已了然于胸。
“谁啊？”
伸了伸懒腰，林琅翻身下床。
“先去洗漱吧，”时曜抬腕看了眼时间，“我们去趟监狱。”
“哦。”
林琅揉了揉眼，走到洗手间，发现牙膏已经挤好，漱口杯中接好了温水。
…
“昨晚你没吃东西？”
看着桌上没开封的面包、薯片，林琅有些诧异。
“没胃口。”
说话间，两人已经收拾好一切。拉开房门，林琅才看到这个靠墙坐着的，戴眼镜的女人。
她闻声猛地惊醒，挣扎着用手撑住墙壁才勉强站稳。看上去莫二十十出头的年纪，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疲惫的血丝，脸色苍白得厉害，嘴唇也有些干裂起皮。不太合身的套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更显得她身形单薄。
看到时曜和林琅，她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声音沙哑却尽量保持着镇定：
“早上好…”
她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林琅的视线在她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看向时曜，眉梢微挑：
“又是你熟人儿？”
“昨晚我在这抽烟，她自己找上来的，”时曜解释着，“王守德女儿。”
女人适时轻轻开口自我介绍：“我叫王莓。”
林琅一愣，烊作不快：“嗐！你丫怎么能让人姑娘在这儿晾一晚上呢！”
“别见怪，妹子～”林琅粲然一笑：“他这人不懂事儿～”
女人明显松了口气，“没有没有…没想到二位竟然认识我爸爸，我实在太幸运了…”
“走吧。”
时曜打断了王莓的感慨，轻轻拍了下林琅的腰催他出发。
“行了，车上再说，”林琅看了眼王莓虚弱的样子，蹙了蹙眉：“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我记得楼下我们可没清干净…”
“昨晚我绕开那些…病人？从后面爬上二楼，通过那儿的窗户钻进来这栋楼的，”王莓如实解释着，“我本来是想请二位走的时候能把我带出这片区域就好，没想到这么幸运…”
“行吧，挺厉害。”
眼见时曜已经迈着长腿走远，林琅转身追上时曜的步伐，轻轻杵了杵他胳膊：“诶～你去监狱是为了交代港口的事儿，还是送妹子啊～”
时曜轻笑：“你很在意吗？”
“神经…”林琅翻了个大白眼，“我在意毛线！这不是看你最近越来越有人味儿了，想夸夸你吗～”
“做个顺水人情而已，”时曜毫不避讳身后跟着的王莓，“展邺需要王守德这种人。”
闻言，林琅撇了撇嘴：
“你们俩还真是好兄弟～”
阳光洒在时曜脸上，眼底浮现细碎的光芒：
“你吃…”
扑通…
话还没出口，身后王莓忽然晕倒在地。
林琅挠了挠脸：
“你昨晚没给人家点儿吃的喝的？”
“没。”
林琅轻轻摇头，抬手将王莓“送”到车里，回头叹息道：“你离修炼成人，还有点距离。”
不等时曜反应，林琅吹了个口哨，山药和蓝莓扑棱棱被召了回来。
“吃了东西再出发吧，”林琅掏出三明治，在空间中食物不会变质，金黄的煎蛋、鲜香的火腿依旧保持着刚出炉的状态：“我妈做的，这有胃口了吧～”
“我也要吃！主人！”
蓝莓呱呱叫着，还没等林琅说话，山药咔哒咔哒提醒道：“我们不能吃太多盐，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