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启明城时，天已擦黑。
叶青羽没有直接回议事堂，而是先去了铁匠铺。赵二正蹲在炉边敲打一块烧红的精铁，火星溅在他黧黑的脸上，映出几分疲惫。
“赵二哥。”
赵二猛地抬头，看到是他，连忙放下铁锤：“叶小哥，你可回来了！陈猛说你们去了青石村，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 叶青羽将那块从狂狼窝里找到的黑色石头掏出来，放在铁砧上，“你再看看这东西，除了发热和出纹路，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赵二拿起石头翻来覆去地看，又用锤子轻轻敲了敲，摇了摇头：“没了。不过这石头硬得很，刚才那一下，锤子都震手。”
叶青羽指尖在石头纹路上游走，那些纹路细密交错，隐约构成一个残缺的图案，像是某种阵法的一角。他忽然想起溶洞里的吸髓虫，想起赤鳞蛇族的赤红鳞片，一个念头闪过 ——
“赵二哥，你见过赤鳞蛇族吗？”
“赤鳞蛇？” 赵二皱起眉，“听说过，在黑风岭南边活动，比狼族还难缠，据说它们的毒能腐蚀源力。怎么突然问这个？”
“青石村的事，可能和它们有关。” 叶青羽低声道，“我怀疑，这石头和它们脱不了干系。”
赵二摩挲着下巴，忽然 “啊” 了一声：“对了！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过，黑风岭深处有个‘蚀骨渊’，里面全是这种黑石头，还有赤鳞蛇族在那里盘踞。说是…… 那里藏着能让人瞬间变强的宝贝，但进去的人从来没出来过。”
蚀骨渊？
叶青羽心中一动：“你爹还说过别的吗？比如那宝贝是什么？”
“没了。” 赵二摇头，“我爹也是听老辈人说的，他自己都没去过黑风岭深处。”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苏瑶来了。她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片巴掌大的赤红鳞片。
“叶青羽，你看这个。” 苏瑶将鳞片递过来，“萧战在城西的护城河附近发现的，不止一片，还有不少杂乱的蛇类脚印，一直延伸到黑风岭方向。”
鳞片入手冰凉，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边缘锋利如刀。叶青羽将鳞片与黑色石头放在一起，竟发现鳞片上的纹路与石头的纹路隐隐相合！
“它们果然来了。” 叶青羽的声音沉了下去，“赤鳞蛇族在打启明城的主意。”
“打我们的主意？” 赵二吃了一惊，“我们和它们无冤无仇啊，上次不还帮过我们吗？”
“那只是互相利用。” 苏瑶接口道，“它们帮我们对付狼族，恐怕是为了独吞黑风秘境。现在狼族元气大伤，我们就成了它们的绊脚石。”
叶青羽点头：“青石村的事，十有八九是它们干的。吸髓虫、黑石头、赤鳞蛇…… 这三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他看向苏瑶，“萧大哥呢？”
“在城墙上布置防御，他说要连夜加派巡逻队。” 苏瑶顿了顿，“张叔也在清点草药和粮食，做好了长期戒备的准备。”
“不够。” 叶青羽摇头，“赤鳞蛇族比黑风狼族更狡猾，硬攻的可能性不大，恐怕会用阴招。” 他想起吸髓虫的针孔，“它们很可能会派奸细混进城，或者用毒。”
“那怎么办？” 赵二急了，“总不能把城门关死吧？田里的庄稼还等着浇水呢。”
“城门正常开放，但要严格盘查。” 叶青羽道，“苏兄，你带一队人，暗中监视进出城的人，尤其是那些形迹可疑的。赵二哥，你能不能打造一些能检测毒物的东西？比如…… 用银器做些簪子、令牌，让守城的士兵和议事堂的人都带上，银器遇毒会变黑。”
“这个简单！” 赵二拍着胸脯，“我今晚就能赶制出来！”
“好。” 叶青羽看向苏瑶，“你再让人去通知各家各户，晚上锁好门窗，不要轻易开门，遇到异常立刻敲响铜锣。”
“我这就去办。” 苏瑶拿起鳞片，转身匆匆离去。
铁匠铺里只剩下叶青羽和赵二。炉火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叶小哥，这赤鳞蛇族真有那么可怕？” 赵二一边生火融银，一边问道。
“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叶青羽拿起那块黑色石头，指尖注入一丝源力，石头再次发热，纹路亮起，“它们饲养吸髓虫，屠戮村落，绝不是为了简单的掠夺。赵二哥，你刚才说蚀骨渊有让人变强的宝贝…… 你觉得，会不会和黑风秘境有关？”
赵二愣了一下：“你是说，蚀骨渊就是黑风秘境？”
“不好说。” 叶青羽摇头，“但可以肯定，那地方很重要。” 他将石头收好，“等处理完城里的事，我想去蚀骨渊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 赵二连忙反对，“苏姑娘刚说你是绊脚石，你还主动送上门去？”
“越是危险，越要去。” 叶青羽的眼神很坚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弄清楚它们的目的。否则，就算守住了启明城，也迟早会被它们用阴谋诡计毁掉。”
赵二还想再劝，却看到他眼中的决绝，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闷头敲打银器，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夜色渐深，启明城的灯火大多熄灭了，只有城墙上的火把和铁匠铺的炉火还亮着。巡逻队的脚步声在街巷里回荡，带着一丝紧张。
城西的护城河岸边，一条水桶粗的赤鳞蛇悄然从水里探出头，猩红的信子吞吐着，望向城墙的方向。它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片刻后，它沉入水中，只留下一圈涟漪，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启明城的平静，再次被暗流打破。而这一次的对手，比黑风狼族更加隐秘，也更加危险。
叶青羽站在铁匠铺门口，望着黑风岭的方向，握紧了腰间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