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一片狼藉。
吊灯的残骸砸在地板上，断掉的电线冒着火花，烧着了地毯。空气里全是焦臭味、酒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很难闻。
刚才还人模人样的贵族们，现在都吓破了胆，有的躲在桌子底下发抖，有的瘫在地上小声哭。
皇宫的护卫队总算冲进来清场，他们举着枪，紧张地围住现场，但看着地上那三具被怪枪打穿或者脖子被扭断的尸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利奥波德公爵从沙发后面探出头，脸色苍白无力，嘴唇直哆嗦。他看到叶凌霄好好地站在一片乱七八糟的中央，眼里的害怕立刻变成了恨意。
“抓住他！”他指着叶凌霄，声音又尖又响地吼道，“就是他！他把这些杀手引来的！他跟他们是一伙的！”
护卫们听了这话，手里的枪犹豫地对准了叶凌霄。
叶凌霄根本没理这头吓破胆的肥猪，他直接走到一具袭击者的尸体旁边，蹲了下去。
索菲亚快步跟了过来，她脸色发白，但眼神还算镇定，只是呼吸有点快。她看着叶凌霄，刚才那几下干净利落的杀人动作，在她脑子里不停地放。
那根本不是打架，就是纯粹的秒杀。
“别过来。”叶凌霄头也没回，低声说。
他从旁边的尸体上扯下一只白手套戴上，捏开袭击者的下巴。一股黑血从那人嘴角流了出来，牙齿里还卡着一个已经碎了的透明胶囊。
是剧毒。
任务失败就自杀，是死士的标配。
他的目光又落到掉在地上的那把怪枪上。枪身是一种不认识的聚合物做的，拿在手里很轻，冰凉的感觉也不像金属。枪侧面有个半透明的口子，能看到里面像血管一样复杂的能量线路。
叶凌霄的手指划过枪身上那个蓝色的凹槽。
龙门的情报里有过这种武器的记录。它不属于任何国家的装备，只在欧洲最黑的地下交易里出现过几次，每次都和一些奇怪的超凡事件有关系。
他放下枪，伸手“嘶啦”一声撕开了袭击者胸口的衬衫。
袭击者的胸口上没有纹身，而是一个用刀子刻出来的烙印。
那是一个圆环和十字组成的怪图案，像个被锁住的太阳，透着一股冰冷、死气沉沉的感觉。
看到这个徽记，叶凌霄的眼神彻底冷了。
“黑暗议会。”
他用中文说出这四个字。
“什么？”索菲亚没听懂，但她能感觉到，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冷了点。
叶凌霄站起来，看了看另外两具尸体。他们身上都有一样的烙印，身体也都被改造过。一个人的手臂骨头换成了合金，另一个人的眼珠子换成了能动态捕捉的机械眼。
这是用科技手段，硬生生造出来的“超凡者”。
他们把人的身体当成零件一样随便拼凑，只为了杀人效率，根本不把人当人。
这种风格，和幽冥殿那种用阴气修炼邪功的路子完全不一样。但叶凌霄在那把能量枪上，却感觉到了一丝非常微弱、但和“九幽蚀骨”同源的阴冷气息。
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出现在了同一场袭击里。
“喂！我让你们抓住他，你们聋了吗！”利奥波德见护卫们半天不动手，气得大叫。
一个护卫队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用德语说：“先生，请您放下武器，配合我们的调查。”
叶凌霄看都没看他，目光落在索菲亚脸上。
“他们是冲你来的。”
索菲亚攥紧了拳头，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些年，他们一直没停过。”
“他们是谁？”她追问道，蓝眼睛里全是搞不懂和愤怒，“黑暗议会？那是什么？”
“一群躲在欧洲阴沟里的老鼠。”叶凌霄淡淡地说，“他们喜欢收集‘特殊’的东西，而你，是他们最想要的藏品之一。”
他的话让索菲亚身体僵了一下。
“现在看来，他们找到了新帮手。”叶凌霄的视线看向皇宫深处，好像能穿透墙壁，看到藏在更深处的坏心思。
“把他给我铐起来！”利奥波德公爵见自己被无视，气疯了，自己上去推那名护卫队长。
叶凌霄终于把目光转向他，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你再多说一个字，下一具尸体就是你。”
利奥波德的动作僵住了，叶凌霄那平静的眼神，比刚才袭击者的枪口还让他害怕。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凌霄不再理他，对索菲亚说：“这里不安全，带我去你的地方。”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索菲亚愣了一下，马上点头。她很清楚，刚才如果没有这个男人，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那些所谓的皇室护卫，在这群改造人怪物面前，跟纸糊的没区别。
“好。”她回答。
她转过身，面对那群不知所措的护卫和脸色铁青的家族成员，公主的气场又回来了。
“都退下。”她声音清冷，“这里发生的一切，由我全权处理。封锁消息，任何细节都不许传出去。”
她看了一眼她那个被吓破了胆的叔叔。
“尤其是你，利奥波德公爵。管好你的嘴。”
说完，她不再看众人，走到叶凌霄身边。
“跟我来。”
叶凌霄跟着她，穿过乱七八糟的会客厅，两个人并肩走向走廊深处。他们身后，是死一样的安静和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