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院线集体拒绝排片”的消息引爆好莱坞。盘古影业宣布召开紧急发布会。
一楼大厅挤满记者，摄像机层层架起，镜头齐刷刷对准空荡的主席台。《综艺》记者调整着焦距，《好莱坞报道者》忙着电话确认。角落里，几个小报记者交头接耳，不时发出窃笑。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场好戏。
——
车内，詹妮弗靠在椅背上，手指微微发抖。她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良久才开口，嗓音沙哑：“我们真的……放弃北美了？”
李衡转头，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咬住嘴唇，“那些说会来看电影的人，那些给我写信的观众。他们……”声音颤抖起来，“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沉默几秒后，李衡握住她冰凉的手。
“詹妮弗，”他声音很轻，“还记得你在奥斯卡说的话吗？‘这个奖属于所有相信爱的人’。”他凝视她的眼睛，“我要让更多人看到这份爱。不只是北美，是全世界。”
詹妮弗怔怔地望着他。
“而且，”李衡嘴角微扬，“你觉得那些想看却看不到的人，会怎么做？”
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
一部被封杀的奥斯卡获奖作品……越是被禁止，就越令人渴望。
李衡拍了拍她的手，推开车门。
闪光灯瞬间炸亮。
他脚步沉稳，亦步亦趋地走到讲台前，双手撑住桌面环视全场。嘈杂声渐渐平息。
“各位，”他语气平稳，“今天没有新片预告，也没有票房捷报。”
前排记者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我要宣布的是……”李衡抬头，“《美丽心灵》在北美地区，无限期推迟上映。”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撤片了？！”
“李先生！你这是向全美院线协会妥协吗？”
“盘古是不是资金链出了问题？”
“李先生，是不是有巨头威胁你们？”
“推迟多久？一个月还是永久？”
问题如子弹般射来，摄像机红灯全亮，人群向前涌动。
李衡立在讲台后，一言不发，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台下。
一分钟后，喧嚣渐息。
“不是资金问题。”他顿了顿，“盘古的账面，足够再买下两家大型制片厂。”
几声轻笑被迅速压制。
“更不是质量问题。”他望向侧台的詹妮弗，“一部奥斯卡获奖影片，质量毋庸置疑。”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
“原因只有一个。”他声音转冷，“我们遭遇了大公司的联合绞杀。”
一片倒吸凉气声中，有人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同行。
“在过去的一周，全美几十家主要院线撕毁合约。”他嘴角微微一抽，“理由很多。有人说去钓鱼，有人说要休假……”
停顿片刻，声音异常淡定：
“甚至还有人说，要去给猫做绝育。”
几声压抑的笑声从角落传来。
李衡从口袋掏出一把银色钥匙，举到半空。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尊严、理智与爱。”他一字一顿，“它不该成为资本博弈的筹码。”
他直视镜头，声音轻却异常清晰：
“如果北美的院线配不上约翰·纳什的伟大……”
停顿一秒。
“我宁愿把它锁进盘古片库的保险柜里。”
闪光灯如暴雨倾泻。
“即刻起，”李衡声音毫无起伏，“盘古影业收回《美丽心灵》在北美所有拷贝，全部封存。”
他补充道：
“直到这里空气不再令人窒息。
直到观众有权决定自己想看什么。”
记者们全愣住了。
没人料到，他不是来向好莱坞巨头妥协的，他是来掀桌子的。
李衡静立片刻，忽然轻笑了一声。
“不过……”语气稍缓，“艺术之光不会因某个地区的黑暗而熄灭。”
他凝视镜头：
“我宣布——盘古影业宣传资源，即刻转向欧洲。”
声音沉稳冰冷：
“下周，伦敦、巴黎、柏林、罗马……《美丽心灵》将在那里公映。”
“既然好莱坞这扇门关上了，”他顿了顿，“我们就去大洋彼岸开一扇窗。”
说完转身下台。
身后，记者们开始疯狂拨打电话。快门声如机枪扫射。
李衡没有再回头。
他走到詹妮弗身边，护住她的肩膀穿过人群，走向后台。
不到半个小时，洛杉矶通往纽约的电话线几近瘫痪。
与此同时，在米高梅总部。
哈维正看着直播。当听到李衡说出“无限期推迟”时，他端起酒杯，嘴角微扬。
“终于撑不住了。”
但下一秒，“联合绞杀”四字落下。
哈维举杯的手悬在半空。
屏幕上，李衡的脸平静如深潭。
“……我们遭遇了联合绞杀。”
“操。”哈维重重放下酒杯，酒液飞溅，浸湿文件。
他盯着屏幕，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小子……”
助理站在门口，不敢入内。
哈维靠进椅背，闭眼深吸一口气。
良久，他睁眼拿起电话：
“通知公关部，明天所有采访……”顿了顿，“降温处理。”
挂断电话，他望着屏幕上那张冷静的脸，手指轻敲桌面。
“有点手段。”他喃喃道，“但游戏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