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派对不欢而散。
哈维·韦恩斯坦几乎是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们走着瞧”，便在一众噤若寒蝉的目光中，气冲冲地离开了酒吧。
昆汀还想追上去骂，被李衡一把按住。
“让他去。”李衡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平静得有些可怕，“从现在开始，战争才算真正打响。”
班德的脸色惨白，端着酒杯的手都在抖：“李……我们……我们是不是把事情搞得太僵了？哈维在宣发领域的能量……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劳伦斯，”李衡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些阵地，寸土不能让。最终剪辑权，就是导演的生命线。今天让了半寸，明天他就能把整条命都拿走。”
他环视了一圈已经安静下来的众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都记住了。盘古影业，可以和任何人合作，但绝不向任何人摇尾乞怜。”
酒吧的音乐继续放着，但没人再跳舞。
李衡端起杯中的酒，抿了一口，很苦。
他抬头，看向窗外好莱坞的夜色，眼底的光已经变成冷的。
这一刻起，盘古的战争，已经开始。
——
第二天，后期制作开始。
剪辑室里，昆汀和他的剪辑师像机器一样，没日没夜地工作。
李衡也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屏幕上那些被打乱的画面，重新组合出惊人的魔力。
他喜欢这种氛围，直到——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班德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手里捏着两份传真，声音都在抖。
“李！出事了！”
他把传真拍在桌上，指着第一份：“米拉麦克扣了我们的后期款！他们说要重新审核预算，至少拖两周！”
不等李衡说话，他又指着第二份，声音都快哭了：“我联系了丹尼，还有所有我们名单上的配乐师，全他妈拒了！口径一模一样，档期满了！是哈维！他把我们路都堵死了！”
“钱没了，人也没了。”
剪辑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昆汀猛地一拳砸在剪辑台上，眼球布满血丝，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操！他想把我们的片子活活拖死在这儿！”
所有人都看着李衡。
李衡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在同事面前抽烟。
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雾缭绕，遮住了他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班德压抑的喘息。
一根烟抽完，他把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窗台上。
“通知所有后期人员，”他转过身，声音沙哑但冰冷，“薪水由盘古垫付，一天不晚。昆汀，钱的事你不用管，给我用最快的速度，剪出一个最好的版本。”
班德张了张嘴：“那……那音乐呢？”
李衡没回答他。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室角落里，那个堆满了无人问津的剧本的箱子。
那是他们成立的“原创剧本保护基金”收到的投稿。
一堆……怀才不遇的梦想。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了他脑中的阴霾。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
“哈维能封杀所有的大人物……”
他走到那个箱子前，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但他封杀不了所有想成为大人物的疯子。”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负责基金会的律师。
“霍华德，以基金会的名义，发一则公告。”
“盘古影业，面向全美，公开征集《低俗小说》电影配乐。我们不看履历，不看名气，只听作品。”
“告诉那帮躲在地下室里的天才们，谁能用音乐打动我们，谁就能拿到十万美元，外加三部电影的合约。”
挂断电话，他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
“哈维想关上我们所有的门？”
李衡的眼神，像淬了火的刀。
“那我们就把灯塔，直接建在他妈的废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