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耐心地跟程诗聊着天，话题也尽量往轻松的方向引，还时不时对着程诗笑了笑。
她努力调节着自己的神情，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不至于太过冷淡给程诗造成了压力。
可其实......她已经忍很久了。
就在，谢沉洲又递过来剥好的虾肉时，她抬手推开了。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餐厅里继续待下去。
尤其让她膈应的是，当看到那个清俊男人理直气壮等着程诗给他夹菜的模样，她心里一阵反胃。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把妻子当保姆的封建余孽？
光是看着，她就真的要吐了，可这群人却跟习以为常一样。
“谢谢，我吃饱了。”顾念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在回头时，那张冷脸已经美目盼兮了：“程小姐，吃饱了吗？我有一架水晶钢琴很漂亮，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姑娘那双手纤长又白皙，一看就是精心保护着的，像是常年弹琴的手。
而且，她都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了，那渣男总该不会还拦着吧。
程诗抬眼看了那男人一眼，见他点了下头，就急忙跟着顾念离开了。
顾念和程诗刚一走，谢沉洲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对着那个清俊男人就发了火：“寒廷你要是有病就赶紧去吃药，想教育人回你自己家教育去，在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说完，他往椅背上一靠，眼神冷冰：“我给我老婆剥的虾，她都没好意思吃，就是怕你老婆看了心里不平衡，你倒好，摆什么大少爷的架子。”
寒廷呵笑一声，满脸不以为然：“我家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大意见。”
“那是我懒得管你们的破事。”谢沉洲冷着脸，眼神却很是复杂：“我要是有像你这样，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机会......”说到这，他顿了下，才继续道：“自己娶的老婆，你就不能对人家好点？”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都能被嚯成水中捞月。
他要是有这种从小陪着柠柠的机会，怎么会走到这地步。
寒廷陡然一笑：“你倒对你老婆好，她连你生日都不记得。”
“她自己生日都不记得，记得我生日干嘛？我是她爸还是她妈？用得着她这么记挂？”谢沉洲勾了勾嘴角，语气嘲讽：“忘了就提醒下，这种小事也值得计较，你有老婆真是奇迹。”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哄柠柠了，别人都这样了，还有乖乖不跑的老婆？
这是什么世道......
“给她家还债，连她爷爷现在住院费都是我在负责，伺候我怎么了？”寒廷被发小这通没来由的火，惹得也动了怒。
“你要对她没兴趣，会这么慷慨，你就作吧，继续作。”谢沉洲冷哼：“我要是有机会给柠柠花钱，我都得去放鞭炮。”
给她什么都不需要，还在她读书那会，就连生活费也都没用过他一分。
以前都不需要他，现在都更不需要了，他几乎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又开始质疑，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了......
“她要不是闷不吭声只会想着作死，我犯得着费那么大劲去磨平她的棱角吗？我这是在教她怎么做人！”寒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问了句：“你老婆，该不会给我老婆带坏吧？”
谢沉洲给自己倒了杯酒，才想起，备孕不能碰酒，又招手让人换了杯热茶进来：“你在瑞国那段时间，有惹过她吗？”
寒廷直言：“没见过，不认识。”
“那你怕什么，她没那么闲。”
一桌子人刚才还骂骂咧咧，这会已经全都收起火气，端起酒杯开始喝酒吃饭了。
可没过一会儿，楼上传来的钢琴声，原本该是轻快的曲子，调子却沉得让人发闷，透着种说不出的悲伤。
席间有人停下筷子，看向寒廷：“你是真把程诗逼狠了吧？挺轻快的一首曲子，怎么被她弹得这么悲，听着都让人心里发凉。”
而此刻，没人注意到，谢沉洲放在膝上的手正微微颤栗着。
她怎么弹起了，齐屿临死前......她弹的那首曲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