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洞天顶部的藤蔓与水幕，洒下斑驳陆离的光点，驱散了夏夜的最后一丝黏稠。洞天内空气清新，带着草木与泥土苏醒后的湿润气息。
苏晓晓是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中醒来的。孙悟空的体温透过柔软的睡衣稳定地传来，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依旧保持着保护的姿态，只是比昨夜入睡时松弛了许多，呼吸平稳悠长。她悄悄抬头，看到他沉睡的侧脸，褪去了平日的桀骜与锐利，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一丝难得的柔和。她心里软软的，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臂，准备起身。
几乎在她动作的瞬间，孙悟空的金眸就倏地睁开了，里面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茫，只有清醒的锐光，但在对上她视线时，那锐光便迅速柔和下来。
“吵醒你了？”苏晓晓小声说，带着点歉意。
孙悟空没回答，只是手臂微微用力，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带着刚醒的沙哑慵懒：“……再躺会儿。”
这难得的黏糊劲儿让苏晓晓忍不住笑起来，但还是顺从地又窝了一会儿，直到阳光再明亮些，两人才真正起身。
上午是固定的修行时间。石桌旁，苏晓晓正对着面前一个用灵石碎屑和特殊颜料绘制的小型聚灵阵图皱眉。她已经在这个基础阵法上卡了三天，总是无法让灵气均匀稳定地汇聚在阵眼中心，要么过于涣散，要么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气息不稳，神识分散。”孙悟空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关键。他如今指导她修行，早已脱离了最初“棍棒教育”的粗暴，虽然言辞依旧直接，却多了几分耐心。“绘制最后一笔时，你的神魂之力后继乏力，像是……嗯，你们那儿说的，‘电压不稳’。”
他这个跨时代的比喻让苏晓晓噗嗤一笑，紧张感消散不少。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感觉神识像是一团棉花，想把它拧成一股绳，好难。”
孙悟空走到她身边，伸出食指，指尖凝聚着一点微不可见的金色光芒，悬在阵图上方：“看好了。神识非蛮力可驱，需意随心动，力随气走。像这样——”他指尖缓缓移动，那点金芒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引导着空气中无形的灵气丝线，流畅地补全了苏晓晓未能完成的那一笔。
瞬间，整个小型聚灵阵光华微闪，阵眼处的灵气变得浓郁而稳定。
“哇！”苏晓晓眼睛一亮，仔细感受着那完美的灵气循环。
“多练，找到那种‘呼吸’感。”孙悟空收回手，语气平淡，但看着她恍然大悟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和骄傲。他的小娘子，聪明得很，一点就通。他顺手拿起旁边石桌上苏晓晓喝了一半的、用灵果榨的汁水，自然地喝了一口。
苏晓晓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绘制工具，凝神静气，重新开始。这一次，她回想着他刚才引导时的那种流畅与稳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神识，笔下的线条果然顺畅了许多。
修行间隙，苏晓晓拿出了她那秘密进行的“温暖计划”——那条织给孙悟空的围巾。毛线是柔软的深灰色，与她给他做的睡衣是同一色系。她编织的速度不算快，但胜在耐心细致，针脚均匀，如今已有了小臂长短，柔软地堆在她的膝头。
孙悟空起初对她摆弄这些细软的东西不甚理解（在他看来，有皮毛挡风，法力御寒，要这劳什子作甚？），但见她织得认真，偶尔还会比划一下长度，嘴里嘀咕着“应该够绕两圈再加个飘逸的尾巴”之类的话，他便也由着她，甚至在她编织时，会看似不经意地坐在她附近，或是调息，或是擦拭他那根如今很少动用、却依旧珍视的金箍棒。
有时，苏晓晓会被复杂的针法难住，或者不小心掉了针，蹙着眉研究。孙悟空若看到，虽然嘴上不说，却会在她抓耳挠腮时，用尾巴尖极其精准地、在她视线死角帮她勾回掉落的针，或者在她冥思苦想时，状似无意地拿起她放在一旁的编织图样扫一眼——以他的眼力和悟性，那些针法规律看一遍便了然于胸，然后在她下一次出错前，用指尖敲敲石桌，提示她某个步骤的顺序。
苏晓晓开始不明所以，后来才渐渐琢磨过味儿来，心里甜丝丝的。这只傲娇猴子，关心人的方式都这么别扭又可爱。她也不点破，只是在他“无意”帮忙后，会抬头给他一个格外甜美的笑容，或者凑过去在他脸颊飞快亲一下，当作“酬劳”。这时，孙悟空通常会哼一声，扭过头去，耳根却悄悄泛红，尾巴尖愉悦地小幅度摆动。
这天下午，苏晓晓在整理从菩提祖师锦囊里得到的物资时，翻出了几块质感极佳的厚实面料。一块是深棕色的粗花呢，纹理清晰，带着复古的绅士气息；另一块是墨绿色的，色泽沉稳，如同深邃的森林。
一个灵感瞬间击中了她——英伦风！
她想象着孙悟空穿上合身的英伦风服饰的样子。剪裁利落的马甲，线条流畅的长款大衣，配上他天生的挺拔身姿和那股混不羁的傲气，定然帅得惨绝人寰！
她立刻兴奋地拿出册子开始画设计图。不同于夏威夷衬衫的休闲花哨，也不同于西装的正式严谨，英伦风更注重层次、质感与细节的优雅。
“悟空！悟空！快来！”她招呼着正在不远处研究一个新阵法的孙悟空。
孙悟空闻声走来，看到她册子上新的图样，金眸中闪过一丝兴趣。对于苏晓晓给他设计衣服这事，他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如今隐隐的期待，心态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看这个，”苏晓晓指着图样，眼睛亮晶晶的，“马甲，用这个棕色花呢，修身款，显腰线！外面搭这个墨绿色的长款大衣，版型要挺括，走路带风！里面可以配你常穿的白色衬衣，或者我帮你再做件高领的毛衣……”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设计理念，什么戗驳领、双排扣、格纹元素……孙悟空听得似懂非懂，但看着她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和发光的眼睛，便觉得什么都好。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她神采飞扬的脸上，觉得比任何华服都好看。
“嗯，你看着办。”他最终给出了万能回答，尾巴却悄悄卷起来，轻轻碰了碰她正在画图的手腕，表示支持。
苏晓晓得到首肯，立刻干劲十足，拿起软尺就要给他量尺寸。孙悟空配合地站直身体，张开手臂，任由她在他身上比划、测量，感受着她指尖偶尔划过布料带来的细微触感，和她身上传来的、专注时特有的清甜气息，心底一片宁静与满足。
修行在稳步推进，围巾在悄然变长，新的服饰又在酝酿之中。五行山下的日子，就在这样充实而甜蜜的节奏里缓缓流淌，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共同成长的印记与对未来的期待。
（本章完）